桓容(394)

表面上,此举不代表什么,但往深处想,不得不让桓温提心。

无奈的是,明面刺探无效,都被三言两语打发回来,暗中派人却是一去不回。

桓大司马将多数精力放在朝中,一时没能顾到,待回过神来,桓容已两度派人将宅院护卫得铁桶一般。

想要轻易刺探消息?

完全不可能。

从内部下手?

自从有了阿谷的教训,南康公主将身边人梳理两遍,凡有可疑全部打发去田庄,查明实据立即罚做田奴。

闻知桓容缺人手,还分出一批送往盐场。

做田奴好歹能见天日,做了盐奴,一生都要困在方寸之地,休想离开半步。

几次三番,无人敢再生出心思。威胁利诱全不好使,逼急了就会向上禀报。

南康公主从不拐弯抹角,直接写信向桓大司马要人。事情至此,桓大司马终于发现,发妻行事和以往截然不同,压根不怕和自己撕破脸。

“当真没有办法?”想到在幽州的桓容,桓大司马愈发不放心。

郗超同样皱眉。

如果有办法,他早已经动手,何须等到今日。

纵虎归山,放龙人海。

可惜几次谋算未成,让五公子有了气候,再想动手恐非易事。

“明公,仆昨日获悉,官家身边少了一名内侍。派人仔细打探,似是出城报丧,至今未归。”

“内侍?”桓温不明所以。

自数月前染上一场小病,他的精力愈发不济。不过是半日时间,竟有几分疲惫。

“据仆所知,那名内侍是往北行。”

北边?

桓温捏了捏眉心,脑中灵光一闪。

幽州?

与此同时,贾秉一行日夜兼程,终于抵达建康。

路过桓大司马的营盘,车队并未停留,而是加快速度径直人城。

到了城门前,许超跃下马车,亮出刺使府的标志。城门卫验明身份,不敢阻拦,立即让开道路,放一行人进城。

“先去青溪里,再去桓府。”

贾秉安坐车中,计划先往拜会南康公主,将计划简单说明,再去桓府拜见两位公子,送上提前准备的表礼。

待建康城皆知幽州来人,方可入城外军营。

“可曾派人打听清楚,两军驻地相距多远?”

“舍人放心,有蔡允那厮跟着,必将事情打听得清楚明白。”

身为水匪,打探消息是看家本领。

如果没有这点本事,哪里还能寻觅肥羊,早被附近的州兵和郡兵清剿,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很好。”

贾秉推开车窗,目及马车经过之处,想的不是建康繁华,而是他日刀兵相向,如何能尽速攻破城防,打下这座城池。

“地不险,墙不高,城不坚,水陆皆可下,火攻当能夷为平地,距长安、洛阳远矣。”

如果桓容听到这番话,怕会惊出一头冷汗。

之前担心长安旧事在建康重演,没少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甚至还曾在话中暗示,希望贾秉此行莫要太过“出格”。

不承想,古人实在擅长脑补,贾舍人会错桓刺使的真意,满脑子都是攻城放火、打下建康。

该说是阴差阳错,弄巧成拙,还是家学渊源,不服不行?

唯有天知晓。

青溪里

知晓幽州来人,南康公主难得现出几分喜色。

自从和褚太后撕破脸,青溪里时常出现“生面孔”。每次健仆回报,南康公主都会冷笑。

说一千道一万,只有那点手段,她早品得透彻,权当是看一场大戏。

李夫人走进客室,裙摆轻轻摇曳,似流云浮动。

“阿姊,日前郎君送回消息,今日便有来人,阿姊总能放心了吧?”

说话间,李夫人跪坐到南康公主身侧,纤指拂过绣着金线的袖摆,巧笑嫣然,愈发显得娇媚。

“亏得阿妹养的鹁鸽。”南康公主回首笑道。

“这些鹁鸽灵巧,能识得郎君熏染的香料。”李夫人倾身靠近,红唇微启,“可惜凶性不够,我想再养几只鹰雕,还需阿姊遣人寻来。”

说到猛禽,两人都想起桓容身边的苍鹰。

能抓起一头成鹿的鹰,不说绝无仅有,但就南地而言,怕是相当难寻。

“瓜儿和西河秦氏有生意往来,实在不行,让他从北边寻上一两只。”

“西河秦氏,郎君似同秦氏四郎交好?”

南康公主点头,李夫人微垂眼眸,嘴角的笑容缓缓收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婢仆移来立屏风,遮住两人身影。

贾秉由阿麦引入内室,端正揖礼,口称“殿下”。

透过屏风,看到贾秉英俊却稍显刻薄的相貌,南康公主不禁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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