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479)

只要桓容动手,背后肯定有人帮忙插刀。

论起朝堂上的利益纠葛,不比士族家谱简单多少。

“秉之的意思我明白了。”

既然要做,那就做绝。

吃过几次教训,桓容深谙这个道理。

“仆请明公手书一封送往建康,有殿下从中安排,想必能事半功倍。”

所谓安排,不过是挑选最好下刀的那只肥鸡。

借助南康公主的手,再动一动埋在建康的钉子,促使事情加速,尽快让他们朝射阳“下手”。

如此一来,桓容才能正大光明的盖帽子,抓着鸡脖子威胁猴子:说,你服是不服?!

“好。”桓容没有迟疑,“事情宜早不宜迟,尽快解决射阳之事,另有要事待办。”

贾秉微感诧异。

“明公所言何事?”

“我和秦氏做了一笔买卖。”桓容铺开竹简,选了一支笔,随意道,“趁着秦氏和氐人交战,从长安附近市回人口。如果能抓到氐人贵族,还能顺手换些金银。”

贾秉顿住。

“明公所言确实?”

“啊。”桓容落下一笔,头也没抬。

贾秉眯起双眼,“性度洪量,仁而果决,孙仲谋乎?”

“秉之说什么?”桓容没听清,抬头看去。

“仆言明公睿智。”贾秉拱手,笑容格外明朗。

看着这样的贾舍人,桓容激灵灵打个寒颤。

“秉之可否别这样笑?”

“为何?”笑还不对?

“太过吓人。”

贾秉:“……”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说有就有

桓容的书信递送建康,恰逢寒食节。

建康城中,家家户户不生烟火,台城之内亦以干饭和醴酪为食。

司马昱登基不久,遇寒食节不朝,终于亲往长乐宫,向群臣释放出信息:晋室关系渐有缓和,只要太后安心留于长乐宫,必当享有尊荣。

只不过,以褚太后的性格,此事明显有一定难度。

朝堂上风雨不歇,君臣并立,各家争权,台城内同样不得平静。权力是一个恐怖的漩涡,一旦身陷其中,想要拔出脚来几乎成为不可能。

唯一的例外是司马奕。

他的确脱身而出。

付出的代价是成为废帝,终身囚禁在方寸之地。这样的下场,司马昱和褚太后都不会接受。所以,他们会继续争、继续夺,直到彻底分出胜负,掌握整座台城为止。

“陛下。”

“太后。”

褚氏是太后,司马昱是皇帝,按照惯例,该是后者先问候前者。偏偏司马昱的辈分高于褚太后,撇开尊号,褚太后还要唤他一声叔父。

如此一来,两人见面难免尴尬,彼此称呼就是个不小的问题。

好在两人历经风雨,都非等闲之辈,片刻尴尬之后,由褚太后先开口,司马昱自然还礼,随即坐于殿中,彼此寒暄,气氛热络,笑容温和,半点不见几月前的剑拔弩张。

“眨眼又是一岁。”褚太后感叹道,“今年春雨连日,想必是个丰年。”

司马昱颔首,端起茶汤送到嘴边,貌似饮了一口,实则借长袖遮掩,连碗边都没沾。

“祭农之后即为春耕,皇后之位空虚,祭桑之礼需太后主持。”

褚太后没有推辞。

司马昱嫡妻早丧,自去岁登位,仅封了几个淑仪,椒房空虚至今。

事实上,他本可以立后。

王淑仪、胡淑仪和徐淑仪皆出身士族,都曾为他生儿育女。虽然儿子早夭,依身份背景照样能登上后位。

司马昱迟迟未下决定,不过是将后位当做钓饵,鱼竿握在手中,钓着三人背后的家族。

想要更进一步,势必全力扶持于他。无法同士族和权臣对抗,那就想方设法分化拉拢!褚氏和庾氏一度鼎盛,在朝中掌握权柄,说一不二。没道理他们能做的事,联合三家都无法达成。

司马昱决心重振晋室,不求一言九鼎,至少要移开头顶的利刃,不被“篡位”和“禅位”逼得夜不安枕食不知味。

“陛下,”褚太后抚过腕上的玉镯,状似无意道,“郡公主的食邑定下,为何没有余姚?”

“在嫁入桓府前,余姚已受册封。”司马昱淡然回道。

“这次是封食邑。”褚太后提醒一句。

封号和食邑完全是两码事。

前脚长乐宫宴生事,后脚就被撇到一边,授封都被落下,余姚会怎么想?不怨恨天子,九成会怪在褚太后的身上,以为是她不满自己,从中作梗。

褚太后并非惧怕司马道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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