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523)

如今为争朝堂之权,族中拧成一股绳,他和王彪之短暂联手。他日目的达成,为“族中话语权”,两人必将争个高低。

就政治资本,他终究比不上王彪之。但琅琊王氏同幽州的生意一直是他在联络,为今后考量,巩固同桓容的关系很有必要。

明白这份礼物背后的含义,桓容暗中叹息。

当真应了那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以他如今的地位,想要纯粹的友谊?做梦还比较实在。

“多谢兄长。”

桓容接过木盒,拱手揖礼。

口中没有明说,行动却已表明,今日收下这份礼,不出太大意外,日后定会站在“该站”的地方。

“献之告辞。”

送走王献之,谢玄和庾宣接连上前,同样有礼物相赠。

桓伊没有送礼,而是用竹笛点了一下桓容的肩膀,笑道:“未知敬道将留建康几日?如若启程,定要提前告知。”

“容弟,快些应他。”谢玄笑道,“叔夏是要赠你笛曲!”

看着笑容俊朗的族兄,桓容眨眨眼,拱手道:“多谢兄长。”

桓伊扬声大笑,未再多言,转身登上牛车,随意的挥了挥手,随众人行出里巷,融入夜色之中。

为送宾客,桓府前高挂彩灯,桓大司马携子立在正门阶上,直至最后一辆车驾离开,方才转身回府。

“天色已晚,尔等各去歇息吧。”

“诺!”

桓容四人恭声应诺,敬送桓大司马步入内室。抬起头,互相看看,实在没有话说,干脆遵照渣爹之言,各自散去。

桓熙心情郁闷,更“惦记”着姑孰的两个幼弟,单手支着拐杖,很快消失在回廊尽头。

桓歆似有话讲,桓容却无心理他。

狗嘴吐不出象牙,何必浪费时间。

桓祎攥紧拳头,盯着桓歆的背影,嘿嘿冷笑两声,摸向怀中的绢布,显然已打定主意。

跟着他的童子脸色微变,头皮阵阵发麻,瞅到机会,立即拽住一名婢仆,道:“快去告诉五郎君,就说四郎君醉了,我拉不住,还请他多派几人送四郎君回房。”

婢仆满头雾水,但见童子面带焦急,额头隐隐冒汗,不似说假话,当下不再迟疑,快步追向桓容。

中途遇上阿黍,后者猜出不对,当机立断,亲自带人拦住桓祎,好说歹说将他送回院中。

桓歆兀自气恼桓容不给面子,尚且不知,自己侥幸逃过一“劫”。

与此同时,南康公主已送走女宾,离开客室,往侧室暂歇。司马道福被打发走,李夫人亲手燃起香炉。

缕缕清香飘散,驱散了宴上沾染的酒意。

婢仆送上茶汤,南康公主饮下半盏,缓缓舒了口气。

“阿麦。”

“奴在。”

“去请郎君。”

“诺!”

桓歆之事早被禀明,南康公主仅是冷笑一声,说一句“知道了”。想要处置他,手段多得是,不必急在一时。

与之相比,秦氏送来的贺礼更为重要。

桓容想在幽州立足,不知要理清朝中,更要面对来自北方的威胁。

同秦氏有生意往来,能够维系一定程度上的联盟,对桓容利大于弊。一旦关系断绝,彼此刀兵相向,幽州的境况会变得凶险,桓容肩上的压力更会千百倍增长。

“我原本想着,可借晋室血脉护他一护。”

南康公主斜倚在榻边,手指按压眉心,“可惜事不能成。那老奴步步紧逼,官家太后又是这个样子,平安尚难,何言其他。如果再加上秦氏,我子该当如何……”

“阿姊,此事尚无定论。”李夫人移到南康公主身后,顺过公主的鬓发,指尖落在公主额际,轻轻的揉着。

“待郎君来了,可先问一问。且秦氏来人尚未离开,亦能寻到些线索。”

“希望如此。”

说话间,桓容已行至门外,除下木屐,迈步走进内室。见到眼前一幕,不由得耳根泛红,下意识停住脚步。

“阿母,阿姨。”

桓使君正身下拜,借机遮掩微红的耳朵。

南康公主坐起身,未觉如何。李夫人掩唇轻笑,眸光流转间,桓容脸更红了。

酒意上头。

一定是酒意上头!

“瓜儿,宴上之事我已晓得。”

“阿母?”

“你父真意为何,无需计较。”南康公主道。

“诺!”

“明日拜见族老,记得给江州和荆州送去书信。如能联合你的两位叔父,待你父去后,族中亦无人敢小看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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