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583)

秦璟命人取来一截断木,用随身佩剑在木上刻下一行字:凡过此界者,杀!

这样的威慑手段极其有效。

自此之后,少有柔然部落敢擅闯秦氏辖地,遑论纵兵劫掠。即便有,也会被秦璟率兵斩杀。有一支部落比较倒霉,被生生追出十余里,照样没能逃过脖子上一刀。

堆在边境的“京观”增到五座,奇异的是,俯瞰并非横在边境,而是呈一条直线,如利剑般插入草原。

为了生存,柔然部落被迫西迁,去找氐人的麻烦。

秦璟没有穷追猛打,而是率兵退回昌黎,同秦玓商议之后,分别给西河和彭城送信,准备暂驻昌黎,预防再有变故发生。

对此,秦策没有反对,更增派一千兵力,命兄弟俩严守昌黎,确保边境安稳,避免百姓被胡贼侵扰。

幸亏柔然部落不知这道命令,如果知道,定然会跳脚大骂:京观都垒到草原上了,被欺负的究竟是谁?!

临到三月,慕容评和慕容垂的战争进入白热化。

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无暇他顾,高句丽人趁机想夺回丸都,被守卫后方的慕容令带兵镇压,为首之人全部除死,参与之人都砍掉左手,能活下来就做羊奴,活不下来,直接丢去海里喂鱼。

大多数柔然部落西迁,很快和氐人发生冲突。

苻坚的老毛病又犯了,并未处死犯境劫掠的部落首领,而是加以招抚。后者前脚感激涕零,拍着胸脯答应投靠,后脚带兵就跑,回到部落和“盟友”合兵,再次带兵来抢。

氐人边境屡屡告急,王猛在病中得知,差点气晕过去。

北方不太平,南方同样暗潮涌动。

建康城里的气氛愈加凝重。

司马昱病入膏肓,褚太后直接走上前台,争取士族支持,请天子立皇太子,代摄朝政。

朝中分成几派,意见很不统一。

司马昱病中得知,连下三道明旨,召命桓温入京,并派侍中王坦之亲往姑孰征大司马入朝。京口的郗愔同样接到旨意,但见桓温迟迟未动,心怀疑虑,同样按兵不动,托辞不往建康。

权臣不入京,朝中文武立场不明,建康的水越来越浑,一时之间,谁也不敢轻易断言,究竟哪方势力能笑到最后。

远在幽州的桓容却接到了好消息,桓冲桓豁先后来信,明示联手之意。

收起书信,桓使君信步走到廊下。

遥望天边乌云,只等春雷炸响,大雨降临。

第一百七十七章 角力

季春时节,姑孰常见细雨,少有晴日。

王坦之奉天子命抵姑孰,征桓大司马入朝。不想入城三日未见正主,第四天终于得见,话说不到两句就被打发走。

“官家厚恩,温感激涕零,故当镇姑孰为官家解忧。”

乍一听,此乃忠君爱国之言,仔细一想,王坦之又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

回到客厢之后,王坦之挥退婢仆,面对摊开的竹简,回忆见面时的每一个细节,越想越觉得奇怪。

自始至终,桓大司马没离主位,甚至动都没动一下。闻天子之意,仅坚辞一句,其他都是郗超代其出言。

桓元子固然跋扈,但也十分注重名声,不会故意留人话柄。如此慢待于他,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别有原因?

可惜桓温镇姑孰以来,实行雷霆手段,王敦留下的人被逐一拔除,琅琊王氏都没法探明大司马府的情况,何况是太原王氏。

王坦之想了许久,脑中闪过数个念头,每当有几分把握,又立即被推翻。实在得不出答案,只能暂时压下,决定不在姑孰久留,尽速动身返回建康。

这里的情况太奇怪,奇怪得有些诡异。

直觉告诉他不要打探,最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马上出城走人。至于桓大司马不应天子召唤,如实上禀即可。

桓元子不入建康,对自己利大于弊。

对王坦之来说,同褚太后打交道,远比和桓温掰腕子要得心应手。

无论褚太后背地里打着什么样的算盘,请司马昱立皇太子,终归符合大部分士族的利益。若是遵天子旨意,征桓温入京辅政,皇太子之事不能成,局面会变得更乱。

王坦之和谢安有过一番长谈,桓温野心昭昭,天子病入膏肓,面对这种危局,所行的每一步都需谨慎。

如能立下皇太子,则皇统后继有人。桓温真要起兵,大可联合郗愔,以北府保卫建康,击退来犯。

“即便是前门拒虎后门引狼,终归能缓和一段时日。有喘息之机,总能想出办法。”

从立国开始,东晋皇室就在士族、权臣和外戚的夹缝间求生存。朝堂的权柄在后者之间轮换,少有真正握于天子之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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