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686)

这究竟是不是巧合?

如果不是,自己算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太好?如果长安就此被破,他该如何同秦氏周旋,才能确保之前的计划不被打乱?

甚者,要不要主动“拔刀相助”,进一步巩固彼此关系?

扫一眼正跃跃欲试的两尊人形兵器,桓使君无语良久,好吧,身为盟友,理当该出手时就出手。

“秦兄,军情如火,容力量虽薄,仍愿助兄长一臂之力!”

秦璟拉住战马,透过车窗看向桓容,忽而翘起唇角,道出一个字:“好!”

第二百零八章 长安之行三

秦氏仆兵尚未攻城,长安城内已经乱成一片,为逃出城门,人群迅速陷入疯狂。

北城门洞开,绞索被砍断,吊桥再无法拉起。

城头的守军带头跑路,压根不顾城中人死活。

城下的百姓蜂拥而至,为救家人出城不顾一切,更不惜性命。哪怕苻坚派出宫中禁卫,以刀锋相逼,也无法将人群驱散,稍有不慎,怕会引来更大的混乱,酿成恐怖的灾祸。

东城、南城和西城的百姓不断涌来,有的两手空空,有的大包小裹,无一例外,都是拖家带口,满面焦急之色。

没有任何疏导,人群很快拥挤到一起,挤满了城门洞和门后的长街。从上空俯瞰,黑压压一片,仿佛蜿蜒的长龙。

城门洞被挤得水泄不通,马车和牛车都无法经过,只能抛弃在路上。

混乱中,不时能听到牛马嘶鸣,人群的呼喊声和哭声接连不断,汉话和胡语交杂,带着愤怒和恐惧。

人群中有杂胡、汉人、氐人,甚至还有为数不少的氐人贵族和官员。

这些人被苻坚重用,却不愿陪着后者一起守城,无视宫中召唤,换下官服,除下官帽,在健仆的保护下,混在慌乱的人群中,意图趁乱出城。

秦氏围城数月,城内将近粮绝,饥民乞丐塞路。

匪盗四起,兵匪勾结,无论庶人百姓还是贵族官员,都曾遭受祸患,即使苻坚下令,依旧杀之不尽。

继续困守城中,只能是死路一条,不被饿死也会被匪盗害死。

与其和国主一同丧命,不如藏起足够的金银,趁乱冲出城门,或许还能重回祖地,寻到一条生路。

怀揣着此类心思,多数官员无心前往宫中“护驾”,更没有挺身而出,阻止城下的混乱继续,反而推波助澜,使得混乱加剧,放弃家宅,甚至撇下家眷,贴身藏着足量的黄金珍珠,和百姓一起冲向城门。

赶来的守军见状,心知没法阻挡,纷纷松开弓弦。

城门下的人实在太多,且多数都是表情狰狞,几近疯狂。

谁敢在这个时候放箭,绝对是自寻死路,九成会被愤怒的人群撕碎。别说设法关上城门,连试着喊几句话,都要冒着生命危险。

幢主当机立断,不理宫中命令,决定带着心腹和部落勇士,随百姓一起出城。

“同样是兵,姚长能跑,我为何不行?!”

设法跑出去,带着部落北上或是西进,哪怕是重回草原,总能寻到出路。运气好的话,还能占据一处边境郡县,试着招兵买马、休养生息,等待机会来临,再次南下中原。

想当年,苻健不过是石虎手下的一员校尉,处处受到羯族压制,说话都未必敢大喘气。其后怎么样?统兵万千,入主长安,建制称帝。昔日威胁他的羯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乱刀砍死。

幢主自认勇武,又曾习得汉家兵法、懂得谋略,丝毫不比氐秦的开国君主差。

苻健能行,他为何不行?

何况,民乱能够压下,城外还守着秦氏仆兵!

不用再围三月,只需半月,长安就要不保。与其为苻坚陪葬,死得毫无意义,不如尽速脱身,以图他日!

“走!”

主意既定,幢主再不犹豫,当场令众人除下铠甲,不带枪矛,仅留短兵随身,混在人群中出城。

有氐兵不解,实在不愿舍弃皮甲,甚至还想多拿几套。

换到草原,这些可都是金银。仅需一套,就能换来足够的牛羊,支持部落度过半月。

幢主勃然大怒,当场砍死不愿听令的什长,厉声道:“皮甲没了可以再抢,城外还有秦氏仆兵!究竟是要金银还是要命?!”

此言既出,众人再不敢犹豫,看看倒在地上的尸体,更不敢抗令,纷纷解下皮甲,仅着一身皮袍,匕首藏在身上,手中握着长刀,随幢主混入乱哄哄的人群之中。

天光正亮,难得是个晴日,未见半片雪花飘落。

长安城内,更多的百姓冲向北城门。

人群过处,一片狼藉。

临街的房屋皆是门窗大敞,透过倒向一侧的房门,能清晰看到屋内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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