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782)

相比之下,交州刺使颇有清名,却被民乱闹得焦头烂额,实是让人瞠目结舌,很是费解。

谢安和王彪之都不喜周仲孙为人,但不得不承认,有他坐镇宁州,对贼寇是不小的威慑。更重要的是,桓容能掌控此人,不使其拥兵自重,野心膨胀,最终成为内乱根源。

“去岁以来,交州几番急报,蛮夷为祸边境,为害数县百姓。朝廷固然能派兵,却是远水难救近火。”

最大的可能,就是像之前几次一样,军队尚在途中,贼寇早得到消息,提前遁入山里,销声匿迹,连个影子都不见。待将兵无功而返,风声减轻,贼寇又会卷土重来,变本加厉祸害州郡百姓。

“蛮贼之恶,不亚胡寇!”

桓容看着舆图,思量谢安所言,手指擦过交州边界,脑子里转的却是另一个念头。

原来,这所谓的交趾之地,秦汉时就为华夏领土。如果不是百年战乱,五胡乱华,如果汉家政权能够继续强势,未必会有后世那些糟心事。

“陛下?”

谢安说了半晌,迟迟不见桓容回应。抬头发现对方眼神飘忽,不由得眉心微皱。

“啊?”桓容一个激灵,刹那间回神。发现谢安和王彪之都在看着自己,表情很有些莫名,立刻意识到方才走神,不由得扯了扯嘴角,略感尴尬。

讨论边界要事,他却当面走神,难怪会被四只眼睛一起瞪。

“咳!”掩饰性的咳嗽一声,桓容用力捏了捏手指,集中注意力,将思绪拉回到舆图之上。

“朕之意,遇贼寇作乱害民,可令宁州派兵剿贼。”说话间,桓容手指舆图,沿着宁州和交州边界,向南圈出一块,

“逐走贼寇之后,可于当地重录户籍,将山民和潜入的蛮夷分别录籍造册,令其取汉名,学汉话,五至十户为保。”

“遇战事,每家征青壮为兵,作战勇猛予以奖励,分其田地,许其耕种。”

“如有贼酋主动来投,外战缴获可自留一成。”

“此外,可令商队多往蛮夷之地,设立常驻商所,多与当地官员交通往来。”桓容一边说,一边点着交州边境。

“蛮夷愿归我朝,自当授其衣冠,教其礼仪。其感沐天恩,定然洗心革面,深悔素日之过。”

识趣的,自然好商好量;不识趣,打到你识趣为止。

不老实呆在自己家里,跑到别人的家里杀人放火,总不能一点代价不付,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谢安和王彪之互相看看,真切体会到,什么叫严肃正经的胡说八道。

“胡说”并不十分准确。

按照桓容的方法行事,交州的问题不能全解,也能暂缓一段时日。给朝廷充足的时间准备布置,调动州兵解决边患。

“此事非一朝一夕可成。”桓容认真道,“如今中原尚未一统,西域商路刚刚恢复,为确保商路不断,驻扎姑臧等地的将兵绝不能少。”

谢安颔首,王彪之亦表示赞同。

“秦氏迁都长安,势必有称帝建制之心。”桓容心头发沉,语气却十分坚定,“朕有意一统华夏,结束百年乱世,同秦氏之战不可避免。”

简言之,这个紧要关头,北地才是重点。

作乱的蛮夷最终要除,奈何兵力不足,无妨先用些手段,诱其内部分化,互相为敌,好方便各个击破。免得三天两头窥伺汉土,祸害边州百姓。

谢安和王彪之思量片刻,对桓容的提议大体赞同。

不过,对计划的枝节处不太满意,分别加以修改补充。

听了半晌,桓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按照修改过的计划,解除交州边患退居其次,引得临近番邦内讧成为主要目的。

“既要引其生乱,自不能心慈手软。需一击中其七寸,不予其半点喘息之机。”

王彪之神情严肃,很是认真。

话里的意思相当明确,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极致。一两场内耗算什么,四分五裂改朝换代才是行事标准。

咕咚。

桓容咽了一口口水,实在无言以对。

看看满脸正气的王彪之,再看看深以为然的谢安,桓容忽然发现,这些历史大拿的套路,远比他想象中的更深。

午后时分,大雨初停。

乌云散去,天空一碧如洗。

谢安和王彪之各自还车,五行旗扬起,队伍继续前行。

大雨过后,土路多会显得泥泞,常会阻碍队伍行程。

幽州之地却没这个烦恼。

荀宥出任刺使以来,在农闲时广召青壮,修整拓宽州内官道,并依桓容之前所提,在沿途设立驿站,以乡民为驿卒,确保道路畅通,凡往来行人车队皆能通行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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