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848)

“……信。”桓容迟疑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仅两面之缘,秦兄为何会生出此意?”

“容弟大才,我自是不愿错过。”秦璟笑道,“如今来看,璟眼光甚好。”

桓容:“……”

这样自夸真的好吗?

真心不知该做什么评论,干脆一个字都不说。

两人说话时,宦者尽职尽责的守在殿外,偶尔听到可疑的声响,半点不为所动,坚持眼观鼻鼻观心。遇到有别的宦者和宫婢好奇,还会瞪上两眼,尽数撵出十余步,不许再靠近殿门。

“官家同秦将军在里头,不会有事吧?”一个童子小声问道。

“不会。”宦者斩钉截铁。

“可……”童子还想再说,被宦者瞪了一眼,立刻缩了缩脖子。

“官家未召,守着就是!”

宦者瞪眼,余者不敢造次,老实的垂下视线,收起好奇心,安静的守在殿前,再不敢出一声。

殿内,秦璟的声音缓缓流淌,往日的一幕幕浮现眼前。

桓容不由得放松,坐得累了,干脆侧身躺下,压在他的身前。

“容弟。”

“嗯?”

“能否稍移?”

“不能?”

“……”

“秦兄有意见?”

“没有。”

“甚好。”桓容满意的蹭了蹭,所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宽肩窄腰大长腿,真心赚到了有没有?

秦璟无语半晌,到底没有把人移开,反而探出手,轻轻的梳过桓容的发,一下下按压着他的发顶。

随着他的动作,桓容竟隐隐有了睡意。

眼皮开始打架,禁不住打着哈欠。落在头皮和额角的温度实在太过舒适,划过耳后和颈侧的触感,真心……桓容的思绪开始变得不连贯,无法维持长久的清醒,终于一点点被拉进梦乡。

秦璟的声音越来越远,听在耳中,渐渐变得朦胧,很不真切。

桓容不想睡。

难得秦璟如此坦白,真睡过去岂不是太吃亏?

这样的机会百年不遇,难保今后会再有。

奈何身体不受大脑指挥,挣扎几次,终于没能抵挡住周公的威力,到底合上双眼,呼吸渐渐变得规律。

秦璟的动作没停,继续梳着怀中人的发。

单臂枕在脑后,声音渐渐消失,随着桓容闭上双眸,却没有一同入梦。只为贪恋这一刻,试图在掌心留住珍惜的温度,将一切牢牢刻入脑海、印入心底。

室内变得寂静,偶有风溜进窗缝,带起一阵灯火摇曳。

随着夜色渐深,桓容睡得愈发沉,两人的影子映在屏风上,仿佛断开的玉玦重新合拢,从盘古开天辟地时就该这般。

静谧、安详;亘古,久远。

桓容不知自己是何时睡去,也不知是何时被移到榻上。

翌日天光大亮,从一夜好眠中醒来,身边早空空荡荡,枕边一片冰凉。手覆上胸口,感受心脏的跳动,一下接着一下,格外的清晰。

桓容静静的望着帐顶,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

十年。

十年……

十年之间会发生什么,十年之后又将如何?

桓容闭上双眼,空白的脑海突然被各种念头塞满,纷乱如麻,一时间理不清思绪。

又过了片刻,脑子里不像有十五面铜锣一起敲响,桓容方才起身唤人。

“陛下,早膳已经备好。”

宦者服侍桓容洗漱更衣,对于昨天的事,只要桓容不开口,完全是只字不提。

“什么时辰了?”桓容问道。

“回陛下,已将辰时末。”

桓容点点头。

巡狩在外,规矩无需太过计较。回到建康后,这个时辰起身,百分百会错过朝会。

仔细想一想,所谓君王不早朝,未必真是红颜的锅。当然,不能说百分百没有,但一周七天,天天都要五六点之前起身,意志不够坚定,真心有点熬不住。

用过早膳,谢安和王彪之联袂请见。

“陛下不日将要北行,定约之事不当拖延。”谢安道,“如定约之事顺利,陛下启程之时,无妨邀秦将军同行。”

桓容往北巡狩,秦璟也无意在吐谷浑久留,姑臧又为共管,同行实是理所应当。

再者,有秦璟同行,亦可提防长安突然下黑手。

有前例在,秦策真敢这个时候动手,父子间的矛盾定将进一步加大,完全摆上明面。将事情稍加润色,继而宣扬开来,更会让天下百姓不耻。

“好。”

桓容采纳两人建议,重新翻阅过之前草拟的条款,确定没有漏洞,立即着人去请秦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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