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侯(584)

更何况,他们的部民随本部一同迁移,家底全都在白羊王和楼烦王的眼皮子底下,联合外人进行偷袭,完全是得不偿失,不是失心疯绝对干不出来。

就在别部首领赌咒发誓,表示自己清白无辜时,大地传来剧烈震动,战马因惊悸嘶鸣,不断摆动脖颈,扬起前蹄,险些将马背上的胡骑掀翻在地。

“行了,住嘴!”

匈奴千长仍存怀疑,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知晓来者不善,命人吹响号角,全军集结,不同来人正面交锋,以最快的速度向西行进。

“从马蹄判断,来者逾万。扈从心思不明,先设法同大王汇合,回头再收拾他们!”

千长下达命令,本部骑兵展现出惊人的行动力。

别部扈从不敢拖拉,拼命甩动马鞭,驱策胯下战马在雪原中飞驰。

匈奴人的动作已经够快,无奈汉骑更快。

从上空俯瞰,数千胡骑策马扬鞭,利箭般疾射而出。身后的汉骑紧追不放,在奔腾中锁定目标,如凶兽张开大口,誓要将猎物吞噬入腹。

天空中突传唳鸣,几名匈奴百长心头一凛,迅速开弓,瞄准飞翔在头顶的金雕。

可惜准头不够,密集的箭矢俱被躲开。

金雕被激怒,自从半空俯冲而下,生生抓瞎数名匈奴骑兵的眼睛。

因金雕突然袭击,队伍侧翼出现短暂混乱。借此时机,云中骑发挥出惊人的速度,咬上队尾的胡骑。

飞驰中,黑甲骑兵松开缰绳,借助高鞍和马镫,稳稳坐在马背上,展臂拉开强弓。

嗡!

弓弦震动,箭矢如雨,铺天盖地向胡骑飞去。

金雕早已飞上高空,胡骑措手不及,眨眼之间,便有百余人被铁箭穿透。箭矢的力道大得超出想象,竟将十余人带离马背,摔落在马蹄之下。

“敌袭!”

“不要乱!”

“迎敌!”

匈奴千长身经百战,仅凭一轮箭雨,已能猜出来者身份。

拥有如此多的铁矢,绝不会是别部,王庭更不可能。那就唯有一个解释,一个让匈奴千长肝胆俱裂,根本不愿相信的解释,汉骑!

“是汉军!”

见到出现在地平线处的黑甲骑兵,看到飘扬在风中的大旗,遭到箭雨洗礼的胡骑发出惊叫,顾不得匈奴千长和百长的怒喝,压根不打算为匈奴人做炮灰,纷纷调转马头,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四散奔逃。

“黑甲黑马,铁甲覆面,云中骑,是云中骑!”

凡云中骑过处,胡部闻风丧胆。

魏悦身在长安,杀出的凶名依旧笼罩草原。

不同于强悍的匈奴本部,大多数别部早被云中骑吓破胆。在他们眼中,这是一支比匈奴更凶残的骑兵,运气不好遇见,第一选择绝不是迎战,而是尽全力逃跑,越快越好!

别部扈从四散逃命,险些冲乱本部阵型,让准备迎击的匈奴千长极其恼火。

“不许逃!”

“逃者屠部!”

杀神就在面前,死亡近在咫尺,这样的恫吓起不到任何作用。

黑甲骑兵越来越近,控弦声接连不断。

奔逃的别部胡骑恍如一群仓皇的野鹿,面对逼到喉间的利齿,全无还手之力,只能一个个被射落马下,引颈就戮。

在冒顿横扫草原,老上征伐西域时,匈奴是胜利的代名词,跟随本部作战的胡骑自认战无不胜,即使陷入险境,也从未表现得如此不堪。

只能说云中骑的凶狠近乎诛心,犹如当年拱卫冒顿的王庭近卫,在胡骑的心目中,已经脱离“人”的范畴,分明是一群凶神恶煞的魔鬼!

“换刀!”

魏悦一马当先,强弓挂上马背,单手持缰,长刀出鞘。

汉骑并排前冲,长刀反射雪光,映出胡骑惊惧的面容。

“杀!”

距离胡骑不到百步,汉骑陡然加速,战马飞驰过银雪,刀光似长虹横扫而过。

伴着锐器的嗡鸣,胡骑陆续栽落马下,连声哀嚎都未听闻,仅有猩红飞溅,泼洒在雪地上,凝成大团红斑,被马蹄踏得粉碎。

刀锋又一次扬起,雪地渐渐被染红。

冲锋过程中,并行的汉骑分成两队,分别由魏悦和赵嘉率领,形成两枚尖利的长刀,狠狠楔入胡骑之中。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杀戮,早已经丧胆的别部扈从,根本不是汉骑的对手,有的甚至不是死在刀下,而是被战马额前的铁刺挑飞穿透。

匈奴千长本欲组织还击,怎奈本部骑兵仅有千人,又被别部冲得七零八落,根本形不成有效防御,更发挥不出应有的战斗力,只能被汉军分割包围,在战马交错而过时,不甘地死于对方刀下。

“千长速走,将此事报于大王!”

两名匈奴百长架住汉骑的长刀,为千长争取机会,希望他能逃回部落,将汉骑的消息禀报白羊王和楼烦王,让部落早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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