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尘(172)

蓦地,他双手被握住,闻昕暗淡双眼凝聚出神采,看向他,“无霜,你真觉得他快乐了你也觉得快乐?”

“爹……爹……你怎么清醒了?”君无霜心情从惊讶变得欣喜,一把抱住闻昕,“爹,我是不是在做梦?”

“你日日念《清心明智咒》给我听,我又怎么会不清醒呢?只是我想看见你也‘清醒’过来,只有我不清醒,你才会一直来对我说你心里话,我才能了解我儿子。”

“爹……”

闻昕拉开君无霜,让他面对面地看着自己。

“你听着,真正心魔不是练功来,而是原本就在你这里。”闻昕手掌按在君无霜胸口上,“当你放开时候,没有什么能让你‘入魔’。”

“儿子记住了。”

“好。”闻昕扣住君无霜手腕,正色道,“你说你去西域是为了为了他而不是为了得到他,你想他快乐对吗?”

“是。”君无霜淡淡一笑。

“那么拥有他和保护他相比,你选择哪样?”

“保护他。我曾经想过比起得不到我宁愿让他碎掉……但是现在想即便不在我手中,他能完好托在别人掌心里,也未必不好。”

“那么就记住你此刻对我说话,舍与得不在于你手中有什么而在于你心中有什么。爹希望你此去西域能够平安回来。”

说完,君无霜只觉得被闻昕扣住手腕气脉汹涌,冲进来内力奔腾浑厚,“爹——你做什么!”

“我将我剑种给你,望你善加运用,我俩内功心法同出一辙,一进入你气海便能与你气脉相容——吾剑既你剑!”

“爹……”君无霜皱紧了眉头,他想要将那剑种推出经脉,闻昕若是没了剑种很快便会气尽衰弱而死。

但是闻昕剑种一鼓作气落入了君无霜气海之中。

霎时间,他只觉得四肢百骸内力充盈,而闻昕向后倒了下去,君无霜将他一把拉住,“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傻孩子,你不是叫我‘爹’吗?这就是为父所应该做。”闻昕脸色暗淡下去,“我想见见玉芳……你能不能让她进来?”

君无霜含泪点头,“冷姑姑!冷姑姑!我爹要见你!”

冷玉芳进来看着君无霜怀里闻昕,不可思议道,“教主?”

闻昕朝她伸出了手,“玉芳……走过来一点……让我看清你……”

冷玉芳三两步奔过去,将他揽入怀中,握紧了他手,“你醒了?你真醒了?”

闻昕笑了起来,“是啊,我醒了。我迷糊了一辈子,只清醒了这么一时。”

“教主……”

“叫一句‘闻大哥’吧,就像当初你还没入镜水教时那样。”

“闻大哥。”冷玉芳将脑袋与闻昕贴在一起。

“如果真有来生,我闻昕一定好好待你。”

冷玉芳轻笑了一声,“闻大哥你真笨,玉芳不要整个来生,今生能有此刻已经足够了。”

闻昕缓缓闭上了眼睛,永远睡在了她怀里。

走出镜水教,陆轻墨站在月下,淡入轻风。

君无霜浅笑而去,“从前我对陆兄恨之入骨,没想到也会有同你做一件事情时候。”

陆轻墨眉眼飞扬,“如果此去,我两都能够回来,君兄有何打算。”

“与你喝一杯?”

“还有……若有一日我们能够一起站在飞尘面前……”

君无霜绕过耳边发丝,翻身上马,朗声道,“我再不逼他选。”

陆轻墨也是一笑,策马而去。

晨曦拨开浓雾,披洒在静谧山头。

莫飞尘与何蕴风站立在栈道边,看着那朦胧谷底,“蕴风,其实我觉着这整个江湖武林都像这片镜花水月,追求越多,就越是什么都没有。”

“呵呵,那你觉得什么是真?”

莫飞尘弯下身子,拽下几根绿草,三两下编成一只蚱蜢伸到何蕴风眼前,“这个。”

何蕴风笑了起来,将那只蚱蜢接过来,挂在栈道上。

遥遥一看,那栈道围栏系满了草编蚱蜢,有一些因为年月太久而干枯泛黄,一阵风拨弄而过,此起彼伏。

“飞尘,你过来!咱两喝一杯!”于禁坐在一张木头轮椅上招手大喊。那轮椅是莫飞尘设计然后请山下木匠定做,虽然看起来很是笨重,但是于禁却能坐着它去一些没有台阶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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