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漫心脏一紧,猛地坐起身来,“我现在在哪里?我死了吗?”
“你现在在鸾云殿的偏殿里,你若是死了怎么还能见到我呢?”
路小漫这才定下心来。
安致君来与路小漫把脉,原本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弛了下来。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吗?你为什么会被人扔进井里?”
安致君的声音柔和,路小漫的心也跟着安宁起来。
“这一次……果真是大难不死了。为师这几日都在想,让你留在宫中是对还是错。”
路小漫知道这一次安致君是真的害怕了,她跟在他身边的这几年,何曾见他露出犹疑的表情?
“师父,我已经很幸运了。就算不在宫中,我也很有可能饿死、冻死了,也就是师父费心我才能长大。”
安致君颔首一笑,唇角上的无奈却如此清晰。
路小漫忽然想起什么来,“遭了!小皇子!小皇子寝殿里的蜡烛有问题!”
“别担心!我当日也发现了蜡烛里的问题,现在小皇子已经送去静妃寝宫中亲自照顾了!”
路小漫吐出一口气来。
“你好好休息,等天亮了皇上是要亲自问话的。”
“师父……这次是谁救了我?”
“是南园的陈总管和莫统领。陈总管是宫中老人了,一听说你不见就觉着你是出事了。他带了莫统领在鸾云殿前殿后园到处找你,如果不是陈总管,只怕没人会想到掀开井盖看一看。”
“也是陈总管把我捞起来的吗?”
“当然不是。是莫统领下到井里带你出来的。”
路小漫叹了口气,难道自己看见的一切都是迷糊间的错觉?
这种涌上心头的失望是因为什么?
“早点歇息吧。”
路小漫点了点头,却完全没了睡意。
“师父能在这里陪着我吗?”
安致君好笑地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师父在这里陪着你,你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了?”
路小漫瘪了瘪嘴巴,小声道:“我又不想嫁……”
月光坠落在安致君的背影上,静谧之中更有一丝寥落。
“其实不光是陈总管和莫统领,最先到鸾云殿来找你的人就是安太医!我都没想明白安太医怎么知道你出事了?”
☆、53
“是师父啊……”路小漫抿起唇来。
“就你运气,摊上个好师父!”
王贝儿守了路小漫几夜,得知她醒来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趴在榻边睡的昏沉。路小漫却没了睡意,她望着青灰色的帐慢,越是安静,思绪便越是联翩。
有人为了争宠可以牺牲自己的孩子,曾经的姐妹反目相向,甚至去谋害一个刚出世的孩子。
路小漫闭上眼,她知道自己会越来越向往外面的世界。
忽然她的脖颈一紧,有什么套在了她的脖子上,骤然将她从榻上提起。
路小漫睁开眼,没想到竟然有麻绳从屋顶的瓦砾中垂下来刚好套住她的脖子,瓦砾的缝隙间她看见了一双眼,那般凶狠。
她扣住脖颈上的麻绳,却阻止不了它越收越紧,咽喉就快被勒断,就连□都无法出声。她的身体悬空,无论如何蹬踹都没有半分声响,越是挣扎离死亡就越是接近。
榻上的王贝儿睡的太沉,丝毫没有反应。
路小漫的眼泪掉落下来,那口井没有淹死她,却要死在这里。
她无法呼吸,奋力扣住绳环的上方试图松开绳结,但是她的臂力撑不住自己的身子,只能勉强挂住。
对方见她还在挣扎,又向上猛地一提。
麻绳骤然收紧几乎要勒断她的脖子,就在她失力的瞬间,听见门外一声侍卫的暴喝。
“谁——”
麻绳骤然松开,路小漫猛地跌落下来,撞在床榻之上,发出“哗啦”一声。
她顾不得全身骨头疼痛,捂住自己的脖子拼命地咳嗽。
王贝儿惊醒,来到路小漫的身边,看着她脖子上的红痕还有仍然绕在她身上的麻绳大吃一惊。
“小漫!怎么回事!”
头顶上传来打斗的声音,兵器相撞,十分激烈。
王贝儿紧张地护住路小漫,抬起头来看向房顶,望见那个大洞时,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路小漫伤着了喉骨,根本无法说话。
王贝儿给她倒了水,可她连咽下去都十分费力。
心脏似要跳出胸膛,全身瘫软,路小漫憋在眼眶里的泪水肆无忌惮滚落下来。
王贝儿抱紧了她,在她耳边安慰道:“别怕!别怕!是我不好!是我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