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园藏爱(168)

“师父的喜宴怎么会无聊呢?我还想看看师父成亲时的喜袍是个什么模样!”

安致君成婚那一日,文府上下张灯结彩,往来者不乏朝中显贵,也有京中富户。

路小漫望着文府的门匾和府院,才知道文氏在京城中也是名门望族,尽管不涉及政事,却富通天下。这样的文若姗,即便离了安致君也能觅得好归宿,加上她的才学家教与样貌,为嫔为妃并非难事,但她却遮掩了锋芒,甘愿在端裕皇后身边做一个六品宫女,可见对安致君用情至深。

院内宾客满棚,当朝的大理寺卿梁亭召以及京师都统梁啸涛竟然亲临贺喜,令众人议论纷纷,到底这位太医院首位是多么被皇上其中,朝中二品大员竟然都来了。

只有路小漫知道,那是因为安致君也是梁家的人。他生性淡泊不想与名利沾边,特意嘱咐了叔父兄长莫要将自己的身份说开。

这一夜的安致君,与几年来每一次路小漫见到的都不一样。他穿着红色的喜袍,仍旧修长,发丝梳入帽冠之中,优雅不媚俗,他眼中的笑意如此真切,难掩心中蠢蠢欲动的喜悦。

宾客如云,在路小漫的眼中却犹如走马观花,潮涌而来,退潮而去,如此罢了。

只有当安致君执着酒杯来到她的面前,她的心绪晃动,却飞不出对方的瞳眸框出的世界。

“师父!徒儿向您道喜了!愿您与师母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平安喜乐,恩*万年!”

“傻丫头,人生不过百年,哪来的万年?”

他与她碰杯,这是他们师徒二人第一次共饮,一杯酒下肚,清冷之后如同烈焰焚烧内府,路小漫的眼泪都快掉落下来。

安致君笑了,极为动人。

“怎么了,呛着了?”

“没事,我那是高兴!”路小漫豪情万丈放下酒杯。

众人开始起哄,文老爷与文老太满脸红光,新娘子披着红头盖被侍女扶着缓缓而来,只听得司仪的高喊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路小漫看不见文若姗的面容,但她知道此时此刻的文若姗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安致君执着文若姗的手,那一瞬间便是天长地久。

目送着他们离去,席间的喧闹再流不入耳中,路小漫低头一笑,悄然离去。

行走在夜晚的京城街市,这里依旧繁华,车水马龙,没有尽头。

各家酒肆,仍旧宾客满座。

天桥下的杂耍,围满了人。

而那棵老槐树,孑然而立。

路小漫记得从前的自己最*倚着老槐树闻着对面混沌摊子的香味,她总是闭上眼睛想象,薄如蝉翼的面皮,香嫩的肉馅,一滴香油,一小撮葱花,便是人间美味。

直到她被人敲晕了脑袋卖入宫中,也没机会尝上一口。

而最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那个混沌摊子竟然还在,鼻子嗅一嗅,就连香味都未曾改变。

路小漫掏出两文钱,买了一碗,双手捂着瓷碗,看着袅袅热气腾空而上消散在视线之中,路小漫只觉得暖洋洋的。直到那碗馄炖放凉了,她还是没有忍心吃上一口。

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它才是世间最美味的馄炖。

起身时,已然临近子夜,按道理宫门早就关了,但是陈顺知道她去喝安致君的喜酒,特地给南门偏门的侍卫打了招呼,无论多晚都得放这丫头回来。

路小漫知道陈顺的好心,但她其实并不那么想要回去。“回去”总是用在自己归属的地方,但皇宫不是她的归属。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京城有名的销金窟。耳边是丝竹不绝,时而婉转时而幽怨时而暧昧撩拨的吟唱,就连风中都洋溢着某种香气。

无数明丽女子一脸娇柔挥舞着香绢,下一刻就被人揽入怀中,耳鬓厮磨。

而路小漫明明不属于这里,却又觉得如此新奇。

就在她张大了眼睛要将这一切看个清楚时,几个歪瓜裂枣衣衫不整的男子围了上来。

“哟,这小姑娘眉清目秀的,长的还真是标致啊?哪个妓坊的啊?”

“该不会是被卖了身,偷跑出来的吧?”

路小漫向后退了一步,他们酒气冲天,神情举止一看就是京城中的纨绔子弟。与他们纠缠自己吃不到好果子。死老头子说过,别和流氓讲道理,别与流氓论是非,更加不要与流氓争一时长短,说白了就是惹不起一定要躲得起。

路小漫转过身去,这个地方她只是一不留神走进来,这么大夜晚又是姑娘家,本就不该来。

还没走两步,肩膀被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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