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般女子(90)

大概这就是伯爷愿意跟班家人来往的原因吧。

“世子送来的礼实在太过贵重,”容瑕看着窗外的阳光,心情甚好道,“我也该送些回礼过去才对。”

伯府管家听到伯爷要开库房以后,便匆匆与另外几位管事赶了过来,各自掏出钥匙打开了一层又一层的库门。

容氏一族,祖上数代显赫,到了容瑕祖父一辈,容家在大业朝的名声几乎达到了顶峰。当今陛下年幼时,容瑕祖父便是太子太师,虽然陛下登基后不久,祖父便病逝,但是陛下仍旧追尊其为帝师。

容氏库房中,堆满了历代容氏族人留下来的财产。容瑕从架子上拿下一个乌木盒,擦去上面的灰尘,打开了盒盖。

盒子里摆了一套血玉制成的首饰,发钗、耳坠、手环、臂钏、额坠、玉佩,每一样都殷红如血,却又带着难言的美感。

容氏祖上曾有人任过前朝的大官,并且还娶到了前朝的公主,所以容瑕这一脉细论起来,身上还有前朝皇室的血统。只是先祖娶公主的时候,尚是前朝鼎盛时期,前朝覆灭的时候,容氏已无人在朝中为官,所以新朝建立以后,就算容家人再度进入朝廷为官,也从未有人怀疑过容家人的忠心,反而觉得容家人血脉高贵。

这一套血玉首饰,据说便是那位公主的嫁妆之一。容家人喜诗书,不好享乐,所以这些华贵的东西,便都封存在了库房中。

很小的时候,容瑕跟着母亲进库房时,便觉得这套首饰美极了,可是从未见家中哪位女眷戴过,那时候他还偷偷失落过,只是怕父亲责罚,从不敢把这件事说出口。

盖上乌木盒盖,容瑕顺手另一边架子上取了一个砚台,便抱着盒子出了内库。

静亭侯府,班淮见了严茗。

严茗以为班家人也会像大长公主一样,说什么都不会见他。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班家人不仅很快见了他,还给他奉上了热茶。这在往日只是最基本的礼貌,但是对此刻的严茗而言,他竟感动至极。

“小严大人,”班淮坐在上首,表情看起来十分严肃,“请问今日来,有何贵干?”

“晚辈是来向贵府致歉的,舍弟与家母莽撞,给贵府与郡主带来麻烦,严氏一族十分愧疚,只是家父病重,无力起身,便由晚辈代家人来向贵府致歉。”严茗放下茶杯,走到屋中央,一撩衣袍单膝跪了下去,“女儿家名节何其可贵,我严家行事不当,当给郡主行礼赔罪。”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若是向无关人等跪下,无异于天大的屈辱。严茗作为严家的嫡长子,严家未来的继承人,却当着班淮的面跪下了,姿态可谓是低到了尘埃。

班淮看着规规矩矩跪在自己面前的严茗,扭头看装作认真喝茶的班恒。

班恒侧了侧身,没有出声。班淮瞪了他一眼,他放下茶杯走到了严茗身边伸手去扶严茗。

“严大人不必行如此大礼,”班恒最近一段时间跟着班婳锻炼身体,身体虽然没有强壮多少,但是力气却变大了一些,严茗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没有扭过他,被他从地上拔了起来,“有话坐着好好说。”

严茗这几日一直没有休息好,整个人看起来仿佛老了好几岁,再不见往日的风度翩翩,他被班恒从地上拖起来后,看起来更加颓然。

“请侯爷让晚辈见郡主一面,让晚辈亲自向郡主致歉。”

班淮淡淡道:“恐怕……没这个必要了。”

“晚辈知道,如今说再多的道歉之语,都不能弥补郡主受到的委屈,鄙府也不敢奢求郡主真的原谅我们,”严茗苦笑,“只求能见郡主一面,述说我们的歉意,晚辈便足矣。”

班婳站在门外,听着严茗带着倦意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带着婢女走了进去。

“小严大人见小女子,不知有何贵干?”

严茗回头,整个人有些晃神。只见一个穿着血色绣红梅摆裙,头戴红玉珠额坠的绝色女子从外走了进来,她的出现,让门外所有的人物与精致都变得黯淡失色起来。

她身后跟着好几个美婢,犹如众星拱月般进了屋子,他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这是陌坨香,附属国进贡的香料,因为量非常稀少,所以能得到陛下赏赐的女眷也非常少。

“在下见过福乐郡主。”严茗规规矩矩地向班婳行了一个礼,这个礼行得极为标准,看不出有半点不情愿或是敷衍。

“小严大人不必客气。”班婳垂下眼睑,接过婢女端来的茶盏,染着丹蔻的手端着茶杯,只略沾了沾唇便放了下来,严茗看到她的手上捏了一块锦帕,然后用锦帕擦了擦殷红润泽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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