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姝(222)

这份友谊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重,对方在他心里的地位也越来越高,已经仅次于主子。他想,自己再也不会拥有第二个像阎罗王这样强大而又宽和的朋友。

当他感慨万千的时候,却并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正站在浴桶旁,用危险而又灼热的目光盯视。

好友的定义,显然并不是阎罗王想要的,但他却被“唯一”两个字取悦了,不免低笑两声。他双手支撑在浴桶边缘,乍一看,竟似把小赵县令拥抱在怀中,然后慢慢垂头,嗅闻他夹杂着濡湿水汽的体香,沿着发顶嗅到耳际、腮侧、最终久久停留在粉嫩的唇瓣上。

他嘴唇微微开合,想吻,却又勉力按捺,只默默感受小赵县令的体温渲染到自己皮肤上的灼热感,心尖也为之震颤。仅仅隔着空气感觉就如此强烈,若是真正撬开他齿缝,与他滑腻的舌尖交缠,又该是何等惊心动魄的滋味?

他想得越深入,下体也就越胀痛,不得不移向别处。他沿着他脖颈嗅闻到圆润的肩头,当头发上的水滴掉落到锁骨里的一刹那才抓住一丝空隙,印下一个蝶翼翩飞般轻快的吻。

有姝觉得一股凉气沿着发顶、腮侧、脖颈,在身上缓缓游走,不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尤其是头发上的水滴落到肩膀时,竟似掉下一粒冰珠子,冻得他打了个哆嗦。他连忙舀了一瓢水兜头浇下,这才好受一点。

阎罗王无声笑了笑,亲完他左肩又换到右肩,但凡头发上的水滴落到哪里,就在哪里烙下一个冰冷的痕迹。这是他最爱的游戏,他享受着这一刻,隐秘而又愉悦。但他也不会让小赵县令冻着,待水温快凉的时候就用法术加热。

有姝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只得一瓢接一瓢地浇水,然后又是一连串冰冷的水滴往皮肤上掉。所幸桶里的水温度适宜,很快就会把寒气驱走,这才免除了伤风感冒的危险。他泡了大约三刻钟,然后伸手去拿搭放在浴桶边缘的澡巾,却不小心将它碰落地面。

“怎么又掉了?”他一面喃喃自语一面俯身去捡,浴桶很高,趴伏其上的时候不得不尽量踮起脚尖,撅起屁股,把自己最隐秘的部位暴露无遗。

而真正把澡巾碰落的罪魁祸首却站在他身后,用幽深难测的眼眸凝视他光滑的脊背和挺翘的臀部,指尖虚悬在他圆润的双丘之上,缓缓勾勒那诱人的弧度,然后沿着脊柱线上移,直到颈窝处停顿。

阎罗王张开五指,似乎想掐住这人的后颈,把他拽入怀里疯狂亲吻,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他重又走回窗边,等待火热的身体和内心平复下来。当小赵县令爬上床,准备入睡时才解除隐身术,自然而然地斜倚在他身侧。

有姝已经习惯了阎罗王的神出鬼没,发现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十分安心。他拢了拢被子,无声道了句晚安,然后没心没肺地睡死过去。

阎罗王等了片刻才去亲吻他光洁的额头,也低低道了声晚安。他不需要睡眠,可以整夜守着这人,看着这人,帮他掖被角,赶蚊子,心满意足地守候天光。

翌日,有姝与地主老财相约上路,恰好赶在正午时分到得京城。眼看城门就在前方十米处,阎罗王虚拍了拍小赵县令柔软的发顶,消失在空气中。

“果然是专门来护送我的。”虽然早就猜到了,但在真正确认的这一刻,有姝还是觉得心里热乎乎的,说不出的温暖感动。他爬到车辕上,手搭凉棚眺望巍峨城楼,对此行充满了期待。

没准儿主子就在里面,很快就能见到了,前提是调任成可以上朝面圣的大官。这个机会有些渺茫,但也并非全无奢望。有姝握拳,神情坚定。

查验路引和递交入城费后,有姝一行被放了进去。地主老财诚心邀请小赵县令去自己家暂住,又说京城的房租十分昂贵,最简陋的小院一年也得花费七八十两银子。

有姝不打算劳烦任何人,摆手拒绝了。他要租到便宜的房子十分简单,只需在京城走一圈,专门找那些闹鬼闹得特别厉害的地方也就是了,十两银子租一年绰绰有余。

地主老财哪里肯放他走,立刻上前拉扯。恰在此时,一名身体干瘦,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慢慢跑过来。他看上去很是焦急,但腿脚却无论如何也抬不动,身形更是踉踉跄跄仿佛随时会摔倒,不过十米远的路程,跑到近前已气喘如牛,汗流浃背,累得狠了。

“请,请留步!你可是赵有姝?”

“你是哪位?”有姝定定看他,觉得十分眼熟,立即在“赵有姝”的记忆中翻找,然后恍然大悟。这不是抢走“赵有姝”家产的那位二叔吗?怎么如今瘦成这副模样?想当年“赵有姝”离京赴任时,他还膀大腰圆,十分健壮。现如今也才过了一年半,竟就形销骨立,不成人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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