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姬(1503)

除此之处,各城也有遭遇兵祸逃走的百姓。

于是,各城在追缉溃兵、逃兵时,就不能不分青红全都杀光了事。毕竟百姓是有用的,能种地,会干活。当各城发现百姓丢得太多了,自家的兵也死得太多了,人手就越来越不够用了。

残破受损的城镇需要重新建设,死伤无数的军队需要填充新兵新丁,来年的地还需要人去种,于是各城不得不张榜号召百姓归乡。

当然,百姓是不会转头就看到自家城门口张帖的告示中有自己一村、一家的姓名的。

只能去抓,去找,不管是不是自己城里丢的人,只要附近流浪、流窜的野人全都索拿回来,问清是百姓的,本地的就判个逃人罪发去为奴,外地的也判个逃人罪也去为奴,顶多录个姓名送到原籍去,等原籍的城官派人来索要时,还活着的就还回去,已经干活干死的就只能领着尸首回去了。

如果说不清姓名籍贯,就会被判为军户,充入军奴。

有被乖乖抓走的,就有不愿意被抓的。因为只要被抓回城去,基本就没有活路了,哪怕一开始有人以为这样就能回家乡了,在看到前面被充为奴隶的例子后,后面的人当然就学精了,不肯回乡了。

这些人自然而然的就聚集到一起,见到来抓人的军队要么逃,要么上前打。

所以,现在还在外面的野人都变得凶悍多了,杀人如麻。像马三这样的商人现在很少在外面捡野人贩卖了,一不留神自己就被干掉了。

而各城又非常缺人手,不管是真的要还民复田,还是害怕成为下一波被花将军干掉的城而偷偷积蓄士兵扩军,都是一个结果:现在贩奴贩不动了。

马三摇头。

可王光最需要的也正是奴隶。

在河谷这里种地的,没有百姓,全是四姓的家奴。哪怕没有投身为奴的,也跟四姓家奴没什么区别,因为他们都千方百计的跟四姓联姻。

毕竟在河谷,还是跟四姓有关系的人日子更好过。

如果壮丁不从外面来,那首当其冲的就是王家自己人了。

如果王家不愿意自己人受苦,那就只能把火烧到其余三姓去。

第一个,就是已经势败的李氏。

可李氏虽败,几百年来也与另三姓血脉交融,他们四姓互相联姻,拿李家为祭,其余三姓也会伤脉动骨。

而只有一个李家就够了吗?

剩下的人真的逃过去了?

直到现在为止,王光都没能打听出来“庆王”的家传,只能从大公子身上看出庆王似乎是行伍出身。

而且,并非将门。

实在是因为大公子目不识丁,王家女嫁给他后,立刻就发现这个“大公子”只怕从小没读过多少书,不然也不会给她起一个“知心”这样胡来的名字了。

这名字一喊出去,谁会认出这是王家女?

王光从那一刻起,心就沉下去了。

他不怕河谷多出一个庆王,只要这个庆王是可以说话的,懂世情道理的,那就什么都可以商量。

但大公子的行事做风就不像是来跟王家商量的。

他像在布局,等着将王家一举擒杀。

王光看出来了,却也无能为力。

不看别的,只看大公子带来的精锐就能看得出来,这个庆王并不好对付。说不通道理不怕,他有刀枪!

所以目前为止,王光只能想出一个尽力保存王家,保存河谷的主意来。

他不能明面上去反庆王,反对大公子,他甚至不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去,只能藏在心底,慢慢来。

他对马三说:“先生只要能为我送来一万人,先生日后就是我王家的座上之宾。若先生做不到,只怕我就不能放先生离去了。”

马三悚然变色。

此时,王显也到了,站在阶下请安。

王光点点头,王显进来,也对马三问好。

马三见这对父子完全不避讳他,就知道这王光不是在开玩笑。只怕到时不是不让他走,而是连命都保不住。

王光:“先生意下如何?”这是连时间都不给他,要他现在立刻就做决定。

马三转念一想,道:“人,我是真的带不来。哪怕在此地丢了命,我也不能砸了招牌,叫人知道我马家撒谎骗人。我们做商的,靠的就是信这个字!”说罢仰头,一副引颈待死的样子。

王光:“那我只能就此送别先生了。”

说罢,外面就来了人抓马三出去。

马三从容得很,起身,对王光一揖,道:“还请大人将我的尸首送回去,不要叫我弃尸于野,不得安享。”

王光点头:“先生放心去吧。”

马三好像不是要去死,只是去外面转一转而已,还对王显行礼,之后就跟着人来到外面,七转八绕后到了一处僻静之地,问那人:“是要用刀?还是枭首?环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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