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反派痛哭流涕(280)

裴夫人脸上笑意消失不见,对着那张白纸看了几眼,又举目去看燕琅,心头就像塞了一团棉花似的,堵得喘不上气。

“母亲,”燕琅有些狐疑的看着她:“难道您真的不打算还钱了?不会吧,怎么也是京城裴氏啊……”

陆嬷嬷配合的在眼底露出几分鄙夷:“夫人要是还不上,那就不要写借条了,区区百万两银子,在我们吴兴沈家,毛毛雨而已了。”

裴夫人恨得要死,脸上却不好再显露什么,勉强笑了一下,说:“并非如此,我只是在想一共借了多少,这才迟疑于落笔……”

陆嬷嬷见自家大娘子难得的强硬起来,心下欣慰,自然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夫人宽心,您从前借的每一笔款子,每一份珍玩古董,我这儿都记录在册,也有您的印鉴,这便派人去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裴夫人的脸色又是一僵,连假笑都要挤不出来了。

陆嬷嬷知道家和万事兴的道理,也知道自家大娘子和两位小郎君都在裴家,应该以和为上,但这些年来,裴家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边源源不断的从自家大娘子手里掏钱,一边又抬着下巴,看不起吴兴沈氏,摆着顶级士族的谱儿,连老夫人房里的丫鬟,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唯一能叫人高兴点的,也就是裴六郎对大娘子颇好,两个小郎君也极其聪慧乖巧,再熬几年过去,大娘子就该苦尽甘来了。

陆嬷嬷这样一想,心头便舒畅几分,正思念间,女婢取了往年来的账簿过来,三五下点算完,说:“嬷嬷,这些年夫人一共借走了银一百三十六万两,珍玩字画以数十计,珠宝首饰不计其数……”

陆嬷嬷猜到数目不会少,但听到此处,也情不自禁的垂眼去看燕琅,却见燕琅面露疑惑,看向裴夫人道:“母亲不是说借了字画珍宝去赏玩吗?怎么都有借无回了?”

从前沈蘅不愿意计较,是因为她爱重裴六郎,不想因为这点小钱跟丈夫和婆母闹的不可开交,现下既换了她来,哪有叫人从自己兜里掏钱,还伸着脸叫人打的道理。

裴夫人千辛万苦的挤了一个假笑出来,嘴里却解释不出:“这个,这个……”

沈蘅那儿得来的银钱都已经补贴家用,而珍宝字画多半都已经作为礼物送去别家,小半部分也进了她和裴老夫人的私库,如何还能拿得出来。

“母亲大抵是太喜欢了,所以才想多赏玩几日吧。”

燕琅善解人意的说了这么一句,道:“白银一百三十六万两,再加上珠宝首饰,就算是一百六十万两,母亲,你觉得这个数字合理吗?还是咱们一件件的把那些朱钗翡翠数出来,叫人估算价格?”

裴夫人觉得自己就跟只拔了毛待宰的鸡一样,艰难的抖了抖嘴唇,说:“就算是一百六十万两吧。”

燕琅于是亲自提了笔给她:“那就请母亲落笔,写一张借条出来吧。”

裴夫人脸色铁青,握笔的手都在抖,对于她这种极其注重仪容举止的贵妇人而言,已经是极为失礼的事情了。

一份欠条写完,燕琅没有忘记叫她加盖印章,确定无误之后,才客客气气的送走了每逢要钱才会纡尊降贵,到她这院子里来的裴夫人。

刚走出门,裴夫人脚下就是一个踉跄,脸也跟着白了,软在侍婢的身上,险些直不起身。

她身后的嬷嬷有些担忧的叫了声:“夫人?”

“我无事!”裴夫人冷冷的拂开她,回首去看这座院落,从牙根里挤出两个字来:“沈蘅!”

……

午后的天气有些燥热,侍婢们便在庭楼四角放置了冰瓮,用以驱散夏日的暑气。

裴家的两个小郎君裴启和裴章上午出门骑马,吃过午饭之后,便疲倦睡下,大抵是因为天气燥热,鼻翼上浮现出几分薄汗。

像是做了一场大梦,裴启自睡梦中惊醒,他起身的动作略有些大,惊起了身边的弟弟裴章。

兄弟二人彼此对视几眼,面对着那张熟悉却带着半大少年稚气的面孔,神情皆有些怔楞狐疑,目光在四下里扫了一圈后,恍然惊悟:这是裴家!

他们幼年时待过的裴家!

裴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那是养尊处优的洁白,掌心宽厚有力,隐约能看出成年之后的强悍。

这是一双小孩子的手。

猝不及防的,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与同样惊诧中难掩欣喜的弟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现在是哪一年?母亲?!”

他们不约而同的跳下软塌,飞速的扫视着周遭环境,心生感慨的同时,又凭借脑海中隐约的记忆,往母亲生前居住的院落中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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