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反派痛哭流涕(338)

宫宴之上生出这么大的变故,京都自是人心惶惶,各有猜测,有人说是废太子谋逆,活生生气死了皇帝,也有人说废太子压根就不曾有过异心,是楚王觊觎大位,所以阴谋害死了皇帝和皇太子。

一连数日,种种猜测甚嚣尘上,流言飞的满建康都是,沈启手掌大权,自不心慌,大刀阔斧的对建康驻军和宫中禁卫加以整改,另一边,又令人严查散播不实言论,污蔑楚王的幕后之人。

皇帝死了,皇太子也死了,亲眼看着他们死去的人不在少数,但铁了心要跟沈启对着干,非要把一切都掀开的,却也就是那几家人。

沈章将他们揪出来之后,该杀的杀,该下狱的下狱,裴家也牵涉其中,煽风点火,上蹿下跳,沈章对此报以冷笑,裴家的门都不曾登,便下令将裴蕴、裴大郎处死,褫夺裴家男丁官爵。

裴绍前不久才被燕琅一脚从台阶上踢下去,此时正在家中养伤,听闻这消息,慌忙起身,往沈家门前去求见沈启。

沈启这会儿正忙,哪里有闲心理会他,裴绍在门外等了一日,也未曾见到他人影,反倒是在傍晚时分,见到了归府的沈章。

“二郎!”裴绍额头上还贴着膏药,脸色苍白的迎上去,央求道:“那可是你嫡亲的祖父和大伯啊,即便有错处……”

沈章将头顶官帽摘下,信手丢给侍从,人在马上,居高临下道:“裴大人,你怎么一点都不长记性?我跟哥哥姓沈,与你们裴家没有半分干系。”

裴绍声音为之一顿,正待再说,却见沈章摆摆手,吩咐侍从道:“把他弄走,别在我们家门口碍眼。”

裴绍心下一沉,求饶的话没等说出口,就被门口扈从叉走,丢到了街道口那儿。

系统得知这事儿,有些担忧的向燕琅道:“这么搞不会出事儿吧?”

“能出什么事儿?”燕琅反倒自若,懒洋洋的倚在塌上翻书,闲闲道:“他们都是活过一辈子的人了,好些事也不会再计较,这么干固然是粗暴了些,但只要手掌大权,又不在意身后名,又有何妨。”

裴绍失魂落魄的回到裴家,便见苍苍老矣的裴老夫人守在前厅,看他回来,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如何?!”

裴绍木然的摇摇头,道:“他们不肯放人……”

裴老夫人的儿子和长孙都被下狱,不日即将问斩,心下如何不慌,想起那两个高高在上的重孙,她心下一阵酸涩:“说来说去,都是怪你!”

裴老夫人恨恨的剜了裴绍一眼,道:“若非你不识珍珠鱼目,非要去跟那个夏清岚乱搞,沈蘅怎么会与你义绝?若非如此,现在裴家便是宗亲,你便是皇帝的父亲了!”

说到此处,她老泪纵横,浑然记不起当年自己面对那两个孩子时的无情:“他们都是我的重孙,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小的时候,是多么亲近我,敬慕啊……”

裴绍听得心头发冷:“所以,你把一切都推到我头上来了?!”

在他眼里,沈蘅是害死他心上人和母亲的第一凶手,但面前的老虔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蘅在裴家的时候,你待她很好吗?你没有依仗着长辈身份,向她索取东西?你身边的丫鬟仆婢,难道没有欺负过她?还有我母亲——”

裴绍牙根紧咬,将这些年压在心里的愤恨于不平尽数倾诉:“祖母,你老了,要死了,还紧攥着权柄和私财做什么?你死之后,难道真能带到地下去吗?母亲身为当家主母,执掌中馈又有什么不对?偏你宁死都不肯撒手!贪心不足,自私虚伪,你就是这么一个人!”

裴老夫人不料素日里恭顺的孙儿会说出这么一席话,当即怔在当场,回过神后,怒的身体颤抖,语调激烈道:“放肆!谁准你这么跟我说话?好啊,真好,你可真是夏氏的好儿子,跟她一样的卑劣无耻!”说完,便举起拐杖,狠狠砸到了他肩头。

裴绍听她这般谴责,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丧母之痛,再想起这些年卑躬屈膝,讨好这老妇人的情景,心下更是衔恨。

裴老夫人上了年纪,气力大减,一拐杖打下来,倒不如何作痛,只是他微薄的自尊心,却被这动作刺伤了。

事到如今,裴家已然有了倾覆之像,父兄又被下狱,朝不保夕,裴绍心下悲哀难言,更不愿再向裴老夫人低头。

一把抓住那拐杖,他用力将其夺过,顺势一推,裴老夫人当即跌倒在地。

裴老夫人十六岁嫁进裴家,从孙媳妇到有了重孙媳妇,一直都是顺风顺水,何曾吃过这等亏。

她被推倒在地,便觉骨头作痛,然而尊严和脸面上的伤害,却远比身体上来的更多,也更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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