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裘(26)


“这法子好,这样这回没入咱们春雪社的小姐妹们也不用难受了。”周月娥附和道。
却不知卫萱和周月娥这一番说话,却是同长真县主刚才的设置有了些抵触,顾蓉的脸色有些不好,但见众人都点头,也只能应和。
卫萱又道:“如此咱们十二人里,若是有人自动退出,或有小姐妹有事儿不能应社主,便可邀其他社外的姐妹来做社主。”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妥帖的了,萱妹妹果然是细心之人,各方面都考量到了。”陆怡元叹服道。
这诗社之事落了定,其他人也能参加每月的诗社,便都有了兴致,开始问这儿问那儿,首要的是正月这一社何时开,谁来做社主。
正月里梅花香浓,卫萱喜梅,又是开年第一回的诗社,舍她其谁。如此,便定下了第一回的梅花社在靖宁侯府开。
卫蘅原本还以为自己能参加第一次的诗社,奈何她小舅舅归心似箭,正月十五都没过,就要启程回南边儿。
卫蘅也只好央卫萱在诗社告了假,收拾了包袱,带着她的火焰,还有她的师傅李勇一道去了杭州,并在杭州的白鹤书院里读了两年书,直到满十二岁那年的腊月才重新回到了京城。

☆、第14章 念春归
兰义院的正房里,何氏正搂着卫蘅哭得稀里哗啦,嘴里不住地骂道:“你个狠心的臭丫头,不孝女,要不是开春得考女学,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来了,啊~你还记得你家中有老父老母没有?”
卫蘅本来也哭的来着,可惜何氏哭得太久,导致卫蘅已经从思念之情里回过劲儿来,变成了哭笑不得。“娘可一点儿也不老,比两年前瞧着还年轻呢,可见女儿不在你跟前,你过得更滋润些。”卫蘅俏皮地冲何氏眨了眨眼睛。
何氏破涕为笑,“你这不孝女,一回来就气我,你还是赶紧滚回南边儿去吧。”
连“滚”字都用上了,可见何氏心里对卫蘅有多大的怨念。卫蘅贴着何氏的脸颊轻声道:“女儿日日夜夜都想着娘,不知道夜里哭醒了多少回呢。娘要是不信的话,问问钱嬷嬷就知道了。”
钱嬷嬷是何氏的乳母,最得她信任,两年前因卫蘅要去杭州,何氏实在放不下,便叫钱嬷嬷陪着她去了南边。
何氏听了卫蘅的话看向钱嬷嬷,钱嬷嬷的眼角还湿润着,上前一步道:“可不是么,太太,珠珠儿就是半夜说梦话都在叫娘。”
何氏自然是信的,拧了拧卫蘅的脸笑道:“那你怎么总不回来,不知给你写了多少信催你回来。”
卫蘅道:“白鹤书院的夫子是极好的。江浙又是文秀之乡,女儿拜了不少名师呢,尽管心里惦记着娘,可是我也知道娘是希望女儿出息的。”其实卫蘅这话有些诛心,心里还是埋怨,比起她这个女儿,何氏还是更看重女儿能给她争的脸面。
不过何氏自己看不到自己的缺点,压根儿没往那方面想,反而道:“两年不见,你懂事多了。”
卫蘅将头搁到何氏的腿上,屈腿躺下,“娘给我梳头发。”
“你这丫头,就会享受。”何氏骂道,但是手下已经轻柔地替卫蘅散了辫子,瞧着卫蘅丰厚乌黑的头发道,“你这头发怎么养的,这样漂亮?可再也不是黄毛丫头咯。”何氏问道。
“在南边儿得了个护发方子,明儿我写给娘亲,就是制起来麻烦了些。”卫蘅不以为意地道。
“麻烦也不怕,只要能养头发。”何氏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儿家的头发更是要养一辈子,但是头发长了之后,不是发黄,就是开叉,毛毛躁躁的,一头漂亮丰厚的秀发对女人来说,可是极重要的事情,也是极难得的事情。
何氏不知看过多少人的头发,唯有她家珠珠儿的头发,又黑又亮,柔顺光滑,一头青丝铺洒开来仿佛瀑布一般,那亮泽度简直可以当镜子照人了,叫人摸了就爱不释手。
“你这养发膏子的味儿也好闻,似花非花,似果非果,不容易撞味儿。”何氏手里的梳子没拿稳,顺着卫蘅的头发就滑了下去,落在了地上,她不由叹道:“竟这样光滑!”
这下可不得了了,何氏也等不了明儿了,将卫蘅拉了起来就叫她写方子。
卫蘅撅着嘴懒懒地坐直道:“这方子可不能外传,是我师傅家中不传之秘,罢了,还是我给娘制了吧,也省得你麻烦。我那里还有一罐子护发香膏,娘先用着。”
虽然如今这世道更尚才、德,但这女人就没有不在意容貌的。饶是何氏口头上说得好听,什么她们这样人家的女儿不是以色事人之辈,但其实心里还不是一样爱美,还不是想在夫婿眼里博得一瞬惊艳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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