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春暖(186)

楚睎应一声出去,不大会儿功夫,延平侯从前头气哼哼的进了后宅来,宛娘忙起身请安,延平侯瞧见女儿,脸色略缓了缓。

陈氏夫人道:“这梅鹤鸣也是大理寺卿正经嫡出的三子,说起来也匹配的上,为着女儿,你应了这桩亲事便了。”

谁知延平侯一听,皱紧了眉头道:“休想,他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小子,凭什么娶我侯门贵女,更何况,他过去如何欺负我女儿的,这会儿便是让我把他另一条腿儿也打折了,也解不得气去。”那样儿真个半点回缓余地都无的。

陈氏夫人瞧了女儿一眼,扯着他到了外头明间,低声道:“女儿已然有了身子,你这会儿还不应亲事,让女儿如何?”

延平侯一听这个气啊!心话儿怪不得梅鹤鸣那小子有恃无恐呢,早就打好主意了,自己不应也不行,又问:“多长日子了?”陈氏道:“已然过了四月,这亲事需快些才好,女儿好端端活着寻回来,就算你我夫妻上辈子积了德性,其实细想想,嫁给他说不准倒好,瞧着侯府的门第,那梅家哪里敢欺负咱们女儿,横竖他们自己乐意,便由着他们去吧!”

延平侯心里纵有多少不乐意,到了此时,也没旁的法子了,到了前头怎么瞧梅鹤鸣,怎么还是不顺眼,自己好端端一个千金掌珠,倒便宜这小子。

沉着一张脸,没甚好声气儿的道:“想娶我的女儿,三媒六聘少不得,你自己提亲做的什么数,明儿遣了体面媒人来再说。”

梅鹤鸣见延平侯后头走一趟,这口就松了,不禁大喜过望,心里暗道,不是你把媒人赶了出去亲事不早成了。

家来这一宿合不上眼,一会儿瞧瞧窗户外头,巴不得就天亮,好容易等得亮了天,匆匆起身便去寻媒人过府说媒,又让家里置办聘礼文书,足折腾了半月光景,才成就大礼。

喜宴开在梅府,往来贺喜的官员内眷不知多少,便是青州府里周存守孙元善也赶了来,陈子丰虽在任上,却也使人送了份厚厚的贺礼过来。

这些不说,便是延平侯府嫁女的风光,不用想也知道,十六年才寻回亲女,那嫁妆算不得十里红妆,也差不多少了,便不再一一赘述,只说梅鹤鸣,好容易熬的苦尽甘来,盼来洞房花烛之夜,哪里还会留在前头吃酒。

略吃了些,挡了过去,便往后头的喜房院来,房中伺候的婆子丫头见他这早便过来了,不禁掩嘴低笑,道了喜,说了吉祥话儿,拿了梅鹤鸣放的赏,便知情识趣的退了出去。

梅鹤鸣这才坐与喜床之上,盯了宛娘半日,才拿起那边秤杆挑起绡金红盖头,只见一张熟悉的粉面,红润润笑盈盈的瞧着自己,思及这些日子的奔波劳苦,一时竟觉恍如梦中一般,愣不过一瞬,伸手过来便要解宛娘身上的喜袍。

宛娘脸一红,不禁白了他一眼,挥开的他的手道:“闹什么,还未吃交杯酒呢。”梅鹤鸣却笑道:“这劳什子袍子琐碎,穿在身上能热死人,如今这屋里也没旁人,宛娘还害臊不成,索性我们脱了衣裳,上榻上说话儿,岂不自在。”

说着三两下便脱了自己身上的衣裳,宛娘也着实觉得热,想着他这些日子受了许多奔波之苦,便顺依着他,把外头的喜袍脱了,吃了交杯酒,两人携手入榻,哪里有空说什么话,到了榻上,便被梅鹤鸣搂在怀里,急色一般在身上摸索起来,终是遂了他的愿,直折腾到半宿,方搂着宛娘睡了。

次日起身,拜了翁姑,待过了归省之日,梅鹤鸣便要携着宛娘回青州去,延平侯夫妻自是不想女儿去旁处,无奈女生外相,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当爹娘的拦着也不是道理,便很是叮嘱了一番,才放了她二人去了。

赶在这一日雨后初晴,马车出了京城,宛娘侧头瞧梅鹤鸣那个欢喜藏不住的样儿,不禁道:“你不是想着回了青州府,没我爹娘辖制,便可胡作非为了吧!”

梅鹤鸣听了道:“你爹娘自来瞧不上我这个女婿,倒不如远远的离了他们,寻咱们的自在去,说什么胡作非为,只我如今却觉,京城再好,也比不得青州府,那才是咱们的家。”

宛娘听了,也不觉暗暗点头,底细想想,自己穿越醒来,便是在那里,又跟梅鹤鸣经了这些事,才见了彼此真心,在自己心里,青州府比京城更亲更近,只不过梅鹤鸣那些狐朋狗友也都在那里,倒让她有些忧心。

忽又觉自己真有些杞人忧天,横竖日后之事日后再说,如今却烦恼什么,只她说过的话,需的再说与他一回,也算个敲打警示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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