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森莱伊抬起头，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不是你要带走的那个人。”这句话说完他有些担心，却并不后悔。

他不是原身。

这件事森莱伊一直藏在心里，这么多天以来他虽是不说，但却一直都因为这个身份而困扰压抑。他渴望着从这个身份中脱离，却又担心脱离后的下场，如此反复，心中总是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扔不开，可又很想要扔开。

所以，在这一刻，在冲动不快的情绪中森莱伊选择了坦白。

而看霍介阿罕在意原身的程度，森莱伊猜测霍介阿罕可能搞不好会被激怒，然后杀了他，带走原身的身体……担心会死这也是森莱伊最起初没有跟索希斯坦诚的原因。他怕他一旦说出口，就会被索希斯所杀，所以一直不敢张嘴。

不过担心是担心，可他并没有打算一直瞒到底。他心里清楚，总有一天，当他鼓足勇气做好承受的心里准备后，他会对着索希斯说出真相。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他最先对着坦白的人居然是霍介阿罕，而不是索希斯。

为什么要对霍介阿罕说？

森莱伊歪着头，有些烦躁的想着可能是魔王说得多了，让他想的多了，想得多情绪自然也就多，人就难免冲动。不想到死都当自己是另一个人的影子，也因为这份苦涩而开了口，也想要看看魔王会有什么反应。

出乎意料的，霍介阿罕露出了这么久以来第一个吃惊的表情，不再像是那个将一切的事情全部掌握在手中的魔王，却也没有在听到的一瞬间对他大吼大叫，扯着他的衣领质问他一些事情。

……虽然……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魔王，但森莱伊还是不可说的，对他现在的反应很失望。

不过坦白过后森莱伊倒是轻松了许多，本着爱死死爱谁谁，破罐子破摔的心情，他像是倒豆子一样，将心底压抑的声音全部交给了认真聆听的魔王，“我是个转生者，你应该懂得这个意思。”他说完这句话抬起了头，像是在问霍介阿罕，也像是在透过霍介阿罕问着另一个人影，“你生气吗？是不是因我占了他的肉/体而想要杀了我？”

霍介阿罕揉了揉头，看了森莱伊半响，也没有生气的表现，也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森莱伊许久，方才说：“所以，在你的记忆中，你是个转生者，是个局外人是吗？”

他这样的说法倒是让森莱伊困惑不解。

霍介阿罕此刻的说法，完全是在认定森莱伊的记忆存在问题。

霍介阿罕弯腰与森莱伊平视，伸出手指揉开他紧皱的眉头，语气温和的给他上课：“你知道每个人的灵魂纹路都不同吗？”

“什么？”森莱伊完全糊涂了。

霍介阿罕对着他说：“每个人的灵魂都是不一样的，转生者在以往不是没有，直到现在有一些巫师都在使用黑魔法将死去的人送进别人的身体，使其重生，这也叫作托生术。不过这样的托生之术欺骗平常人还可以，但是要骗我们这样的人就是在开玩笑了。”他说完伸出手指，轻轻地整理着森莱伊眼前的碎发，解释给这个如同脑内的信息全部被人挖走，然后塞进去错误信息的人，“每一个人的灵魂纹路都是不同的，就算重生者占据了死亡人的尸体，也不可能拥有跟死者一样的灵魂图案。举个例子，比如说你的灵魂色彩是红色，那么无论你进入了几具尸体，你的灵魂色依旧是红色，你不可能占据死掉的人的灵魂。说句简单的废话，人就是因为没有了灵魂才会变成了尸体，你是驱使尸体的主要原因，原来的尸体只是一个容纳你的工具，所以如果你是转生者，你在我的眼中就会是另一个人，你的灵魂在我眼中就是另一种色彩与图案。可是你没有，你的灵魂纹路与过去的你一样，所以你不可能是重生者，也不可能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

霍介阿罕给出了更加肯定他是原身的原因：“更主要的是——你的背后站的是战神多波（注：兽人信奉的是战神、战神是兽人神），人没有资格将你的灵魂从战神送与你的身体中带走，同样的，神也不可以去干涉不属于自己神殿中的人物，将你的灵魂带离这个身躯，再往这个身躯中送入新的灵魂。这是不可能被允许的事情，这是对战神殿的亵/渎，是对战神殿的蔑视挑衅，多波遗留下的权力不会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谁都不可以将不属于战神殿的东西塞入战神殿之内，因此没有人能够动你，因为你是多波的所有物，是他殿内的石柱。”

“你的主人是多波·弗耳洛斯，你是森莱伊·弗耳洛斯，你被扣着战神的姓氏，能为你的身体做主的除了你只有可能是战神。所以你就是你，从来都不是外来客。”他说到这里问着好像傻掉的熊人：“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