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皇冠(252)

江兴笑道:“你拍摄完了回来,我还不一定能够剪辑完呢。”

电影是这样子的,拍摄的时间可能还没有后期制作的时间长。

陆云开算一算发现差不多:“我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刚好是你电影上映的宣传期。”

“你国外的那部也差不多上映啦!”江兴语气轻快地说。

陆云开刚刚点了下头,机场登机的通知广播就响了起来。

他握住行李箱拉杆的手指略一用力,目光已经投向登机入口处。

这算是一个很明显的倾向举动了。

江兴也没有拉着人再聊天,只跟对方说:“路上小心,保持联络。”

陆云开仿佛将这次回来所感觉到的疲惫和郁闷全吐出来那样,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他的音调也跟着有了往常的力度,他说:“好,我们保持联络!”

他和江兴作别,直接上了飞机。

在上飞机的那一刻,他确确实实的,因为远离了熟悉的环境和熟悉的人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在飞机上坐下来的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那些因为没有人时时刻刻关注着他,没有人时时刻刻呆在他身旁而暂时离去的烦躁又卷土重来,这一次,哪怕头等舱中谁也没有注意他,哪怕张方只是问他要不要向空乘人员那套毛毯好休息,陆云开的怒火也在一瞬间被点燃了!

他不耐烦的说:“不用,没事就闭嘴!”

张方立刻收了声。

这一声呵斥让这个小范围里有了短暂的安静,前后的同行客人不由回头看了看声音传来的方向——也就是陆云开的位置。

陆云开抿直了嘴唇,片刻后闭起自己的眼睛。

刚才被人说了,张方现在也不说话。他只是暗暗叹气,觉得有点说不出的惆怅,大概是因为薛盈的死亡吧,他之前并没有想到过,就算之前两个人什么正经的都没有发生,薛盈的死亡也对陆云开影响这么大……

××××××

新春刚过,寒冷的天气并没有因为热热闹闹的新年而稍作收敛,有几个下雪的晚上,每每起来,人们总能看见外头的积雪铺了马路薄薄的一层,或远或近的褐枝绿叶上,总是这边挂上一串冰凌,那边盛了一捧残雪,睁大了眼睛眺望开来,好似一世界的银装素裹、碎琼乱玉。

江兴在陆云开这一次去外国拍摄之后,就像之前自己还在拍摄《夕阳》的后期,更经常地给陆云开写邮件了。

本来两人因为江兴的稳定工作时间,开始定时远距离通电话都有一段时间了,陆云开之前还在Facebook上很含蓄地晒了一下自己和国内的电话账单;但这一回陆云开出国,也许是因为之前停工了一个春节的关系,明显地更加忙碌了起来,一开始江兴打电话,三次里头有两次陆云开不一定接得到,就算接得到,也说没有两句就得挂掉;再后来,也许是考虑到每次江兴打电话过来自己都不能接到,陆云开就把电话给了张方,当江兴某一天打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张方的声音的时候,他就暂时把这个号码撇开,转而使用邮箱编辑邮件了。

本来编辑邮件还只是电话打不通的第二选择,但是等真正开始的时候,江兴突然就发现了在这个时机编辑邮件的好处——他可以更多地斟酌着自己想要说的话和对方交流,而不是在每次短短的十分钟里头,绞尽脑汁地说一些浮在表面上的话或者笑话,然后得到对方干巴巴的一声“哦”。

但——

不管想得再多,写得再斟酌,如果每每投信过去都如石沉大海,江兴也会觉得,也许对方不止换了个手机号码,索性连自己的邮箱也换掉了。

一个月又十天。

今天晚上,江兴从后期制作室回来,没有忙着写邮件,而是打开了发信记录和收信记录分别看了一下。

发信记录一页显示的是三十封,他已经发了两页,也就是六十封左右,有时候一天的想的事情多了,或者不是一时间想的,他就会多发几封,而不是卡死了一天一封。

然后他又去看了收件箱。

差不多十来封找到这里想要亲自和他谈的工作邮件。

差不多十封左右陆云开的回信。

江兴将放在桌面上的一根烟咬进嘴里,但没有用打火机点着,所以他叼了片刻之后还是把烟给放了回去。

他再点开自己的发件箱,看见自己发过去的邮件,都是“已被阅读”的状态。

江兴轻轻摇了一下头。

如果没有这个状态,他还以为对方根本没有看,尤其是后面的几封呢……

素色的窗帘拉着,一两丝幽暗合着冷风一起从帘子的的缝隙里钻进来,细细弱弱的风吹到了台灯之前,让灯罩下的光线也生出了一点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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