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有话说(196)

体内的春蝉蛊每被鲜血同化一分,就有更多一分的内力用在萧见深手中紧握的八卦剑上。

在无法用视线捕捉区别的过程中,萧见深手中的八卦剑越来越烫,越来越软。

三十丈的距离转眼已经不足。

滚滚而上的浓烟已经化作两只巨大的手,抓住了萧见深的整个身躯。

而那八卦剑上,也终于到了临界!

萧见深猛地斩去变软的八卦剑露出体表的半截,而后才有时间将注意力放在尽在咫尺似乎已经伸手可触的崖底。

崖底有一道小溪,但溪流不深,潺潺的流水似乎已经被火焰迫得沸腾起来。

此起彼伏的树木是天然的助燃物,它们越浓翠,就在火焰中燃烧得越烈;在火焰中燃烧得越烈,就越浓翠。

那是一种极为艳丽的翠绿,像是生命的精华都在此刻盛放。

萧见深一掌击向身后。

他的身后乃是虚空,这一掌之下,他与傅听欢一同向崖壁一侧荡了过去,然后萧见深猛地以破日剑贯入石壁之中,再紧握手中剑柄,以其为支持一路下滑。

碎石乱飞,烈焰腾空,方才下坠的瞬息之间,萧见深已经听到了手臂骨骼不堪负重的呻吟之声。

这贴壁一落亦足有三五丈的距离。

然后破日剑自萧见深手中脱出,飞入脚下火海之中。

萧见深再以赤手直接按住岩壁,本就被八卦剑割出的伤口在接连的折磨之下很快露出森森白骨,而此时距离崖底蹿出的火焰已不足数丈,两人的下坠却并没有得到足够的缓冲!

萧见深的视线再次向下一扫,便见火焰之中依稀有一个小小的石台突兀地立在峭壁之上。

此时已不容犹豫也无有犹豫之处,萧见深再向虚空击掌,在半空中转换位置来到石台之上,而后在即将落到石台的那一刻忽然将怀中的傅听欢上抛一段距离!

身躯与石台碰撞的轰然声中,石台就中断裂,碎石同萧见深一道下落。

但有了这一阻碍,萧见深控制不住的下坠之势终于得以一缓,而后他再反以落石为着力点,足尖一点,又上蹿半截,再抱住了傅听欢。

随后两人便一起跌在了一块还没有被火焰烧到、但已被火焰包围的泥土地面。

怀中的傅听欢几乎没有受到振荡。

唯独的振荡乃是他落入萧见深怀中的那一点撞击。

傅听欢早已经悠哉地昏迷了过去,而萧见深眼前的火海正一步步迫近,背后的岩石也在冰冷与灼热之间煎熬。

呛人的黑烟遮蔽了崖底的许多东西,那些树木与溪流,还有时不时在火焰与浓烟中蹿过的受惊的动物。

危机之后,理智退去,感情涌上。

萧见深低下头,吻住傅听欢,将胸中一口真气渡给对方。

震惊恐惧后怕虚脱。

不意不解不明不料。

当真是,万般滋味在心中,成了一碗浮生苦酒。

☆、章七八

傅听欢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一只眼睛看见了滚滚浓黑,一只眼睛看见了深深红炎。

他迷迷糊糊,只觉一时如同置身火焰,一时又如同置身冰霜。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

那手伤痕累累,血肉模糊,伤口最深的位置不是见了白骨,而是白骨上挂着几丝血肉。

虽早已不成人形,可这手十分熟悉。

那是萧见深的手。

傅听欢不由自主,就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引来了萧见深的注意。

此时两人尚且还没有脱出这大火之中。

但既已经平稳落下山崖,周围的火海就再不是什么障碍,唯独可虑的,也不过傅听欢身上的伤势罢了。因而当他发现怀中的人睁开了眼睛的时候,哪怕依旧被浓烟与烈焰包围,他也当即精神一振,停下脚步:“你醒了?”

傅听欢却并不言语,只细细打量着萧见深许久,而后又叹了一口气。

萧见深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正思索着是什么样的不对劲,就听对方说:

“到底没有救了你,也罢,当一对同命鸳鸯也不错。”

误会了!萧见深正要告诉对方其实两人都没有死,但话还没出口呢,对方又自言自语:

“只是都说黄泉路上忘川河,忘川河下奈何桥,奈何桥头望乡台,望乡台畔三生石……怎么现在一个也见之不到?也没有什么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莫非这全是阳世之以讹传讹?”

此言一了,傅听欢也不给萧见深接话的机会,又继续道:“忘川河奈何桥什么的有没有无所谓,可若没有三生石要如何是好,如何将你我姻缘定个百生百世?”

萧见深略略感动,正想接话,又听对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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