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梭艳湖(181)

丹东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爬不起身的丹吉措,深深的一眼,像是要看破看尽眼底每一丝怨恨和纠结。

丹吉措只来得及看上这一眼,只一眼就觉得,他竟然被另一个他给比了下去!那样俊俏生动的一张脸,眸间碧水纯澈,眉梢挂满媚容,紧阖的嘴角却拢着倔强,耳鬓两缕青丝悠扬,当年想必是多么颠倒众生、神采飞扬的俊人儿!

“你滚开!把他给我,给我!”

丹东一把推开丹吉措,将纠缠在一起的两具身体强行分开。

他站起身,将胡三炮死沉死沉的身子拽起来,驮到背上,慢慢向山巅的悬崖迈步走去。

“你……你回来……你不要……”丹吉措吃力地伸出一只手去,身体里那几缕漂浮的魂魄惊恐地游走,一阵阵挣扎和呼唤。

“丹东你给老子回来!不要!!!啊——!!!!!!!!”大总管怒吼,飞扑而上,伸手去抓行走在山巅云雾之间的身影,手心里却只抓到一片湿湿滑滑的雾水。

立在悬崖之巅的俏人儿身子一顿,像是恋恋不舍地回味某个男人的声音,却再没有回一下头,再没有多看一眼。

如同在院坝中闲庭信步,他轻缓地迈出一只脚,身形优雅如常,踩上飘飘渺渺的一朵白云,带着胡三炮的身子,蓦然坠下!

两条身影转瞬之间从山巅消逝,就像落日骤然被地平线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明早将不会再从这处升起。

第六十七章你做的泡梨

山梁上,大总管将失而复得的人紧紧抱在怀里,谁管他要人他都不给。他就这样横抱着丹吉措,一路跑下山去,任凭小腹伤口里的血水不停地流,快要流干。

他提着枪拦了山脚下运兵的一辆军用卡车,差点儿一枪管子砸碎玻璃窗。开车的小兵惊得嗷嗷叫,以为又冒出来哪一路没有消灭干净的悍匪。

大总管就拿枪顶着人吼:“郎中在哪里?老子要找郎中救人,救人!”

已经失去了一个,怀里的这个绝不能再失掉。

营长无奈地挥挥手,快走快走吧,村街小巷里那些个郎中哪里管用,赶紧把那个伤得很重的倒霉人质运到省城的西医院救治吧!

军车一路呼啸,开去了省城最有名的那家西医院,事实上,也是唯一一家靠谱的医院。

丹东背着胡三炮坠崖的一刻,丹吉措的头颅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下,火烧般剧痛,大叫一声,就昏厥过去。这一路昏昏沉沉,冷汗淋淋,原本心里只放不下一个人,现如今要填进去三个人,哪一个都让他心酸痛楚,顿时更加难过。

大总管紧抱着人不撒手,卡车在乡间公路上奔驰呼啸,颠簸的车厢震得伤口疼痛难忍,整个下半身都麻木得不能动弹。他用结了血痂的手指抚摸丹吉措的后脑和脖颈,仅有的几块光滑肌肤,恨不得把这柔柔软软的一团模糊血肉揉进怀里,与自己化为一体。

营长坐在车厢里正对面的条凳上,身子随着颠簸左右晃动,口里还在忍不住遗憾,那马匪头子是重要人犯,很有可能知晓潜藏在附近的特务的踪迹,本来应当想办法抓活口,现在人摔下去了,尸首都找不回来!特务究竟藏在哪里也弄不清楚!

大总管怀里抱着昏迷呓语的丹吉措,脸颊紧紧贴着,默不吭声。

营长抬眼瞧了一眼,不由地有些尴尬,把脸别过去不敢看,觉得太不检点了。

阿巴旺吉忽然开口说道:“永宁坝子应该没有你们政府要找的人,你们不用再去搜人了。枪……那些枪老子都可以缴了,改日你们派一辆车子来收枪吧。”

男人不避讳四周一圈莫名惊诧的目光,将嘴唇凑上丹吉措汗湿凉滑的额头,望着额上那一块已经溃烂发黑的磕伤,都不忍心吻下去,只想拿鞭子将自己狠抽一顿。

再也不想打仗了,不想摸枪了,就只想抱着小仙鹤,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丹吉措在医院躺了好多天,药水吊了一瓶又一瓶。

大总管就躺在自家小仙鹤的隔壁床,久久地望着人,即使是夜里也时不时地睁开眼张望,生怕这人又被劫了,找不见了。

他就只为自己没能给丹吉措输血而愤懑。那一群穿白大褂的郎中竟然说,你身子里的血都快流光了,自己都不够用的,还琢磨着给别人输血?再者说,你就算血够多也轮不到你,你血型根本就不对!

怎的不对呢?!

都是浓浓热热的一腔子红血,咋个他们能给小仙鹤输血,老子就不能输血!大总管急得嗷嗷嚎叫,用拳头砸墙,震得床头挂得输液瓶子叮咣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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