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昨天(144)

但我怎么可以沉溺在欲望的快感中不出来?

这让我感到真真切切的恐惧,我怕我会贪婪地追逐身体上的享乐。我训练了这么多年,我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可能因为这种疏忽而在瞬间分崩离析。

因为那个欲望带来的快感太过强烈,仿佛唾手可得,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我知道也许对袁牧之来说跟我做这种事也是他的意愿,我现在明白他盯着我的目光那个明显的欲望确指什么,但是,我不能任由性欲这种东西控制我。

应该说,我不能任由欲望控制我。

但我很快发现,执行起来不是那么容易。

自从发生那件事后,袁牧之总是出现在我身边,我发现我们身体接触的次数大大增加,这令我非常困惑。我不明白为何他现在那么喜欢接触我的身体,比如总是喜欢拿他的粗胳膊把我整个抡起来放到膝盖上,一定要我靠着他的胸膛才肯让我安静地看会书。

晚上的时候我们经常在一块挤一张床睡觉,我承认我喜欢抱着他的胳膊,但次数一多,我发现我的警惕性下降了不少,因为我再也没法在有人靠近的第一瞬间睁开眼睛,我潜意识里认为,袁牧之是可以信赖的伙伴,他在危险到来时不会抛下我。

我对这种莫名其妙的信赖心存警惕,我不能自抑地设想一个可能:如果有一天袁牧之背叛了我对他的信赖呢?如果他的背叛,直接会给我带来致命的危险呢?

很显然,如果那样的话,我一定会死,毫无疑问地丧命。

可能比丧命还要令我难过,但死亡是一切的终止,我不知道这种逻辑混乱的念头,我是怎么冒出来的。

进而,我发现我变得软弱,比如我的内心对死亡是有所恐惧的,它再也不是一件可以冷静思考的事,而是一件想起来,我会忍不住想抗拒的事。

可我终究会成为一个死者,或许连死者都称不上,我会完全消失,从逻辑上讲,不曾存在过的人是不能称之为死亡的。

到时候,我现在相处的人们,袁牧之,张家涵,洪馨阳,他们都会不记得我。

因为在那种可能性中,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我。

但这难道不是我穿越时空的目的吗?

即便今天,我也从未动摇过这个目的,我仍然相信它具备极大的意义,但为什么,我现在一想起它,就有股寒气从足底冒上来?

冷得我咬紧牙关,抱着袁牧之的胳膊抱得更紧。

我也分不清,是因为有一个人的胳膊可以抱着,他的体温可以被感觉到我才觉得冷,还是,我本来就冷,所以我需要他人的体温取暖。

其间两腿间的器官时不时会站起来,就像有谁朝我的脑子里下达了愚蠢的执行令。它通常站立的时间是在早晨,一觉醒来,我总会不耐烦地发现,那个器官会像亟待发射的炮管一样,高高翘起。

“这没有什么好害羞的。”袁牧之常常会一边亲我,一边动手帮我解决。

于是那种极致的,烧毁一切的快感又会如约而至,我揪住他的胳膊,喘着气,眼眶里有液体想冒出来,然后我在他的手里看见天堂的颜色。

天堂是彩色的,五彩斑斓,但在瞥见它的下一秒,我就堕入无尽的空茫当中。

很久以后,当我们又单独相处时,我觉得有必要跟袁牧之好好沟通。

“怎样才能不让它翘起来?”我问袁牧之。

“没有必要想这种问题,”他哈哈大笑,回答我说,“每个男性都这样,它本就是享乐的一个部分。”

“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皱眉说,“它让我觉得我像被你掌控着,我身上的某个地方有一道门,通往那道门的钥匙掌握在你手里。”

“那不是很好吗?”袁牧之耸肩,“由我带给你快乐,然后你的脑袋从此必须记得我。”

我用力摇头:“我说过这件事必须停止。”

“宝宝,你想太多了,我们是恋人,你忘记了吗?恋人之间,是有义务令对方快乐的。”

恋人这个称谓令我困惑了五秒钟,但我很快抛下这种无意义的词语探究,我对袁牧之郑重其事地说:“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如果不想我催眠你,就停止。”

“宝宝……”袁牧之诧异地看着我。

“我说了必须停止!”我大喊起来,从他身上蹿下来,我惊诧无比地发现我的情绪突然间像爆发了一样,我居然令自己软弱到这个程度,我恐惧地低头,看自己的手,我的手在微微颤抖。

“小冰!”袁牧之站起来,伸出胳膊想揪住我。

我猛然后退了一大步,毫不犹豫抽出光匕首对着他:“再过来,我就砍掉你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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