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昨天(172)

不出几秒钟,却听见一个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洪仲嶙怒喝:“家涵你干嘛,你给我回来!你他妈的……”

门被猛地推开,我抬起头,张家涵的脸出现在门口,安城的手枪几乎同时举起。

我们犹如动作凝固一般静止了几秒,然后安城猛烈地从鼻孔吸入空气,再缓缓吐出,然后他徐徐放下手枪,我则看了张家涵一会,在他向我伸出双臂时,不由自主走了过去,默不作声任他抱住了我。

张家涵身上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好闻,他摸着我的头哽咽地说着什么,我听了好一会,才听清楚他在喃喃地说:“可怜的小冰,回家就好,没事了啊。”

我虽然很想反驳说我谈不上可怜与否,而且我也看不出我有任何已经安全的迹象,但我没有放开他,此时此刻,我需要抱住一个可以抱紧的人体,一个不会抗拒我的,带了体温的人体。

很多我无法立即解决的问题骤然间都涌了上来:袁牧之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我要弄死我的母亲肚子里的孩子,那个决定一切的巨大转盘不知道下一秒钟会不会碾碎我,我活着,可我活着的每一刻,都裹在这些彼此斗争的力量中。

我想跟张家涵说这些,但我张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头呢?大头在哪?”张家涵抱着我问。

我抬起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睛,轻声说:“我不知道,我丢下他先走了。”

张家涵睁大眼看我,我忽然就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哽得厉害,我艰难地说:“我,必须离开那,他也让我离开,所以,我丢下他先走了……”

我甚至不知道因为我丢下他,他会不会因此丧命?

我闭上眼,由始至终我都没有动摇过我的目标,我必须从那种危险的境地中脱身而出,谁也不能阻止我,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但此时此刻,我终于发现我心里剧烈不安的原因,因为我质疑我的选择,我的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大,它反对我的决定,它说,我该放弃我的目标,回去寻找活着的袁牧之。

那个袁牧之,活着还是不活着,不是没有意义的。

我睁开眼,我看着张家涵,我的眼眶明显润湿了,我突然不知所措,我对他喃喃地重复:“我把他丢下了,哥哥,我丢下他先走,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张家涵一把抱住我,拍着我的后背,我伏在他的肩膀处流下眼泪,我这时候感到我惶恐,我的心脏在黑暗中剧烈地扭曲,我整个身体,都在因为我的决定而颤抖。

明明只有先走才符合利益最大化的趋势,而且这也是袁牧之所要求的,但为什么此时此刻,我却觉得很糟糕?

张家涵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一手抱着我,然后转过头,颤抖着声音说:“洪爷,可不可以求你……”

洪仲嶙似乎在生气,因为他半天没言语,而他的沉默也令张家涵畏惧,但张家涵还是鼓起勇气再说了一句:“那个,也是我弟弟……”

洪仲嶙吁出一口长气,转头对他身边一个人说:“去查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张家涵松了口气,感激地说:“谢谢您,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给我放开那小崽子,你他妈到底还要抱多久!”洪仲嶙似乎忍无可忍地低吼了一句,随即换了种口吻说,“他都多大了,这样不合适吧?”

张家涵没有放开我,而是认真地说:“多大了在我跟前也是我弟弟。”

空气中弥漫一种古怪的沉默,随后洪馨阳尴尬地笑了笑,说:“那个,既然现在咱们都只能等消息了,那就坐下来等吧,我可是站得有点累了。”

她一边说一边忐忑不安地看着洪仲嶙,洪仲嶙沉着脸盯着我们这边,冷哼了一声,率先转身坐到沙发上,对张家涵硬邦邦地说:“还不过来坐下,不是早起就精神不好么?”

张家涵尴尬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拥着我过去坐在另一边,他低头不住地拿手掌摩挲我的肩膀,似乎那样就能给我增加热量一般。我忍了一会,决定告诉他这种行为没有意义,于是我伸手拂开他的。

“怎么啦?还是担心?没事的,大头,大头从小到大经过的事多了,总是逢凶化吉,这一次也一定是那样……”

“少爷,还是我回去看看……”安城踏前一步对我说。

我摇摇头说:“他不希望你出事。”

安城愣了愣,干涩地说:“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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