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女(2)

只不过秦诏似乎并不怠足这一夜的雨露,竟然不顾自家主子对她“祸国妖姬”的断言,将她从浣衣局接了出来,只是碍着她质女的身份,不可纳入府中,便安置在了外院,成了他没有名分的外室。

哥哥气愤jiāo加,阻拦秦诏的马车,破口大骂,让秦诏放掉他的妹妹,却被秦诏打折了肋骨,昏死在路旁。

还是姜秀润终于放弃寻死的念头,哭求秦诏救救她的哥哥,那秦诏才命人将姜之抬起送医。

而远在万里的父皇听闻她的际遇,却欣喜若狂,一改两年来的不闻不问,操着御笔亲自修写书信,劝她一定要好好利用秦诏身为大齐重臣这枚棋子,为波国谋求福祉。

她也真是听话,觉得如果自己做好了,也许父皇会将哥哥赎回波国,重新恢复昔日王子的显荣,便用脂粉遮掩起眼角的红肿,安抚了内心的累累伤疤。

至此以后,一代妖姬横空出世,媚笑示人,利用秦诏赠与她的钱银,随着他出入各种宴会,小心经营人脉,在京城里长袖善舞,广为jiāo际,竟也越发的娴熟圆滑,世故狡黠。

便应了皇太子相赠的那句“祸国妖姬”,人称姜姬的她,在洛安城里迁风引雨,筹谋暗算,为羸弱的波国赢得片刻苟延残喘的机会。

许是她掀动的妖风太过招摇,甚至在几次觥筹jiāo错的宴会上,惹来那冷面皇太子凤离梧的频频注视。

那眼神分明是透了十足的不善。

一个羸弱的小国,怎么可能因为她一个女子而扭转国运?

五年之后,波国终是被相邻的梁国吞灭。

被父皇早就遗忘了的哥哥姜之立在大齐城头,朝着故国的方向坠下,以死殉国。

多么迂腐的哥哥啊!

她的父皇甚至都好好的,身着白衣率领全城兵将跪地向梁国投降,又以四十岁的高龄认了梁国二十岁的国君为义父,伏地愿为儿奴,为他这新认的小父皇牵马坠蹬,以保全他自己的性命。

而身为波国盟国的大齐一直袖手旁观,直到波国覆灭,而梁国也是国力衰耗甚大时,才堂而皇之出兵征讨梁国。

秦诏出征前曾经亲自向她保证,一定手刃梁国国君,以头颅祭奠她的哥哥,但是出征不久,秦诏的正妻徐氏登门,将她捆绑起来,以妖姬谄媚的名义将她沉潭……

只是,在捆扎着她时,那徐氏也是怕姜秀润死后怨气太重,怪罪于她,倒是立在一旁开口吐露了风声,只说莫要怪她,要怪就怪自己行事太招摇,身为质女,却不安守本分,妄图gān扰大齐的政事,惹了上峰不悦……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却已经是yīn阳颠倒,曾经的厄运重来之时。

她和哥哥的生母,波国先后宛氏刚刚殁了,父皇的宠妃姜氏便取而代之,更是借口与qiáng国大齐结盟以示诚意,而将宛氏仅有的两个孩子,送到了大齐的都城成为质子、质女。

姜秀润悲喜jiāo加。喜的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哥哥此时还活着,正好好地坐在马车外的马背之上;悲的是,再过一会,入了城门递jiāo了国书,自己便要被引上殿堂,被那个鬼见愁的凤离梧品头论足,受尽折rǔ后丢到浣衣局去……

重活一世,姜秀润不想再做任何人的棋子,尤其是她的父王大人。

父王其实也是个通身本事绝伦的。先是在二十年前从波国的先帝那里篡权夺位,后来被梁国吞并,也能放下国君的脸面认敌作父。

那么此生,便请父王自行保重,自己力挽狂澜,挽救他窃取来的荣华富贵吧!

她这一世,只想维护自己与哥哥周全,在这乱世里安稳顺遂地苟活下去……

可惜,她重生时太晚,已经是从京城里出发了,在路上逃跑的话,全无机会,自己那位新母后心思刁毒,派来押解他们兄妹入大齐的护将,乃是小申后的亲哥哥申雍,这位国舅率领护卫队日防夜防,全不给他们兄妹半点逃跑的机会。

既然逃脱不得,那么待会进城也是迟早的事情了。

想到这,她转身打开身边的衣箱,取出用红漆封存,加盖了国印的国书一封。

前一世里,姜秀润在洛安城里长袖善舞,结jiāo三教九流。旁的不甚jīng通,她这篡改书信的手段却是一绝。

看看车里的东西,她取了安置在架子上的书箱,拿出拆纸刀在一旁温热的暖炉上焐热了一会,待得刀面发烫时,再快速地用它片开火漆的底层,这样印章完好的火漆便被整片取下。

姜秀润小心翼翼地将火漆放到一旁,展开了国书。

说起来父皇登基,也不多二十年的光景,在未处篡权夺位前,乃是波国文采斐然的大夫。后来娶了身为波国王女的母亲宛氏前,一跃成为波国国君的驸马后,他才伺机篡位,一朝改了波国宛家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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