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庶女(18)

到底朝中的事情与宋仪没什么关系,周家之事她也插不上手,即便是要帮也有心无力。

孟姨娘在她这里坐了没多长时间,便又去了小杨氏处。

送她出来的宋仪,站在廊檐下,看孟姨娘去远了,这才收回目光。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春日里鸟语花香,熏的人只想沉醉园中,宋仪不过站了一会儿,便感觉那细雨如牛毛针一样撒下来,抬眼一望,渐暗天幕下头细雨蒙蒙,一时竟看不清了。

风渐紧,雨渐急。

来往的丫鬟们嘀咕着:“原还以为只洒下那么几颗雨,没想到竟然渐渐下大了……”

“遭了,姑娘的香花还在庭院中呢……”

“快些把门窗关上,这雨大了。”

……

雨,大了。

宋仪回了屋,挑了灯,摸了摸自己心口,却没摸到那玉坠儿,于是皱了眉。

这时候,她才想起,今早在府门前见了卫起卫锦两兄妹,瓶雕玉坠儿早就摔碎了。从袖中掏出锦帕来,宋仪一块一块碎片地看着,只用手指头拨拨她就知道,这碎片也缺着,碎了的东西若想要再拼凑起来还是难了。

将东西包好,压回了箱底,宋仪瞄了角落里那一串绿蜜蜡手串一眼,又摇了摇头。

两年倒霉日子,倒也留下来不少的“财富”。

她躺上了床去睡觉,半分也安稳不下来。

而对有的人而言,这无疑是个不眠之夜。

宋元启也睡不着,他在屋里走来走去,已经踱了不知多少圈了。周博与他乃是同僚,又是旧交,他没道理这样看着好友锒铛入狱,可他若是站出来,必定牵连到自己。

一时之间,宋元启真觉得头都大了三圈。

“老爷,外头来了人,是周公子,说是有事相求,想请您一见。”管家汪海进来,压低了声音说一句。

外面吹进来的风,吹歪了烛台上的火苗,将里头宋元启的影子也拉得长短变化,看不清模样。

“周兼?”念叨了这名字一声,宋元启长叹,“他来,不过是为了请我作保,以证明那一笔账目并非他父亲的差错,可我又凭什么为他作保?”

彭林手上捏着他周博贪墨的账本,宋元启还能说这账册是假不成?他固然相信周博的人品,可私心里说,人不过为自保而已。他若出来保了周博,那事情才是真大了……

汪海试探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大晚上的,外头还在下雨,叫他回去吧。这一遭,算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周家。”

也对不起他与周博认识这么多年的情分。

宋元启后面半句只能压在心里,他摆摆手,叫了汪海出去,自己一个人站在书房里,沉默不语。

老爷到底想什么,汪海实在不懂,他也不想那么多。

他一路撑了伞从门内来,出了大门便瞧见雨里台阶下站着一名锦衣蓝袍的少年郎,瞧着顶多十六七,身材颀长,面容俊秀,透着一股书生气的文雅。

不过此时此刻,因着家中出巨变,原本的少年郎多少有几分难掩的仓皇。

这便是往日济南府人人都要称道一句的周兼了。

见汪海出来,周兼紧握着的双手终于渐渐松开了。

汪海是一个人出来的,他要等的却是宋元启。

“汪管家,宋伯父呢?”

汪海不好把话说绝了,踌躇一阵才道:“周公子,我们家老爷这时候已经睡了,太晚了,明日您再来吧。”

“我父亲便要被押解入京,如何能等到明日?!”嘴唇紧抿起来,成一条冷硬的弧度,他年轻还不厚实的身子像是挺拔的竹竿一样站在雨里,脊背僵硬,“宋伯父当真不肯出来吗?”

只要……

只要宋元启肯出来说话,暂时不把周博送去京中,能活动的地方还有不少,更有挽救的机会。

周兼对自己的父亲太了解了,他绝非那等贪墨钱财的小人。

此事必有内情,绝非仅仅是他父亲贪墨那般简单。

但是周兼没有时间再查了……

汪海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他苦心劝道:“咱们大人真睡了……周公子,您还是去吧。”

“劳烦管家再为周某通传一声。”

周兼固执,任由雨水从他两颊落下,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不得已,汪海又去传了一声,宋元启还是不见,回来照样回给周兼,周兼许久没说话。

“周公子,我们家大人真的不见你……”汪海还是想把周兼给劝回去,“您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在这里耽搁了时辰也没有用,万一还有别的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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