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逃妻(168)

锦宜抬起手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手指好像真的触到了那一弯月。

不由莞尔一笑。

***

枫树之后,桓玹怔怔地看着前方的锦宜。

他看着锦宜一个人缓步走过花径,看着她在紫藤花架下徘徊,听她喃喃低语,见她蹙眉苦笑。

他想告诉她,别去坐那凉石凳子,想出去陪在她身旁,不必让她觉着这样孤绝冷清。

但又知道他的出现,一定会令她不安。

眼见锦宜靠在石柱上怅然出神,桓玹终于忍不住,正要迈步出去,便听到有人叫道:“姑姑,姑姑!”

这是八纪,伴随着子邈的叫声:“姐姐?姐姐!”

锦宜也听见了这唤声,她双足落地,扶着柱子站起身来。

这会儿两个孩子边叫边找,八纪眼睛尖,指着锦宜道:“姑姑在那里!”

两人窜到身旁,一左一右拉住锦宜的手,子邈道:“姐,你不睡觉怎么跑出来了?”

八纪也道:“姑姑,你不会又做噩梦了吧?”

锦宜低头看着两张可爱的小脸,声音里有些歉意:“没有,只是想出来走走,你们怎么也都醒了?”

八纪道:“是我发现姑姑不在了的,我答应三叔帮他守着姑姑的,当然要警醒些,看见你不在吓了我一跳,生怕你丢了呢!”

锦宜不禁笑了笑,子邈也道:“姐,咱们回去吧,你的病还没好,别再吹了风。”

两个贴心的小孩儿簇拥着锦宜往花园外去了。

眼见这三人出了门,桓玹才从红枫之后走了出来:“噩……梦……”

垂在腰间的手微微握紧,桓玹想起了昨夜跟容先生的那一段话。

***

吃早饭的时候,八纪跑来见桓玹,顺便将昨夜锦宜噩梦醒来之事告诉了她,还把子邈说锦宜在家里因噩梦哭醒闯入子远房中一节也都说了。

桓玹沉默。

八纪道:“三叔,姑姑这噩梦是不是做的有些怪?我以前也做过几次,但也没这么厉害呀。”

“嗯。”桓玹道:“你以后留心,若你姑姑还做这些梦,就打听打听,到底做的是何梦境。”

八纪虽然不懂他为何要知道锦宜的噩梦,却也认真地点点头,道:“这一次我虽没打听,却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桓玹看着他,八纪道:“姑姑醒来抱紧了子邈,还说不叫他去习武,这一定是跟子邈习武有关的噩梦了。”

桓玹先是一笑,继而皱眉。八纪道:“三叔,我猜的不对吗?”

摇了摇头,桓玹道:“没事了,以后……你记得留心就是了。”

才吃了早饭,门上报说郦郎中来见。

两人在厅内相见,彼此拱了拱手,宾主落座。

雪松见桓玹并不做声,面无表情地只是吃茶,便揣握着双手,道:“先前领命出城公干,昨夜才回来,回到家中才知道……出了点儿事。”

桓玹有颔首之意,并道:“请茶。”

雪松见他神情这般莫测高深,自己竟有些忐忑起来:“听说锦宜现如今在府里,不知她如何了?”

桓玹道:“她还在养病。”

咽了口唾沫,雪松道:“是吗?我……想见见锦宜。”父亲见女儿,还是未嫁女,明明是正大光明的要求,望着桓玹那张凛然无犯的脸,却不知为何竟有些难以出口。

桓玹轻咳了声,才道:“我能不能多问一句……”

“请讲。”

“郦郎中想对锦宜说什么?”

“这……”郦雪松哭笑不得,“我自是要看看她好不好,顺便,也好带她回去了。”

桓玹似早了然般地露出了一抹淡笑,他将茶盏放下:“这是郎中自己的主意吗?”

“当、当然。”雪松正色回答。

“那我有些不解,为什么您要这样决定。”

“这……我不懂辅国的意思。”

“锦宜病未痊愈,而府上后宅的火也未灭,锦宜这会儿回去,是想她病的更重么?”

“不不,”雪松摇头,“辅国……我会接锦宜回去好生养病的。再说,她一个未嫁女,留在府里,徒惹闲话。”

“没什么闲话可惹,”桓玹目光平静看着雪松,“是这府里的四丫头请了令爱过来做客的,四丫头也在我们府老夫人面前说过了,难道世人连这个也不许吗?”

雪松呆了呆:“但是……”

“郎中是想说,家里老夫人伤了腿,得锦宜回家伺候吗?”眼神有些利了起来。

雪松张大了嘴,继而道:“不是!”

“还是说令夫人身上不适,得锦宜回去端茶送水?”

“也不是!”雪松觉着再摇的话自己的头就要被摇下来了,他定了定神,“辅国……”

“这件事不是我蛮不讲理,郎中,容大夫已同我说明其中利害,何况,”桓玹不等他开口,道:“棍棒不曾落在自己身上,单靠想象是不知道那种痛的。同理,那夜郎中不曾看见锦宜被折磨的惨状,所以你心里对她的体恤只怕也有限!可我想为人父母,必定该疼惜自己的儿女比疼惜自身更甚!若郎中要为了所谓颜面、或者其他原因要锦宜在身体未愈的情形下回府,我倒是不得不佩服郎中的铁石心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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