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逃妻(229)

一个是他的大哥桓琳,另一个……

锦宜不由自主凑近了些,打量桓玹。

就在她的眼前,桓玹的长睫抖了抖,他毫无预兆地睁开双眼。

锦宜窒息,几乎要跳起来之时,却听桓玹唤道:“阿锦……”

锦宜直直地瞪着他,屏住呼吸。

“阿锦……别走,别走……”桓玹喃喃低语,若不是锦宜离的近,只怕难以听清他在说什么。

她本来正在考虑自己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桓玹的目光却又开始涣散,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响。

最终,他又像是一个困极了的人般,无力地合起了双眼。

锦宜发愣。

身后突然响起了容先生的声音:“他并没有醒。”

锦宜心头凛然,忙站起身来。

容先生上前,在桓玹脉上重又细细一听,又看了看他的伤势。

虽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却知道这里不是自己该呆的地方,锦宜正要退出去,忽闻容先生道:“我是大夫,不懂那些情爱之事。”

锦宜莫名:“先生在说什么?”

“我不懂那些儿女情长,所以只能说医者的话,”容先生回过身来,深深看她:“这会儿三爷在昏迷中,人在这种失去所知所感的情况下还能心心念念惦记的人,一定也是……跟性命相关的至关重要之人了。郦姑娘,你是吗?”

第87章 楼船夜雪瓜洲渡

锦宜愣怔的功夫,外头一位御医亲自捧着药入内,有些惶然地对容先生道:“这个药务必要给辅国喝下去……不然今晚就……”

容先生瞅着那碗褐色的苦药,想了想,对锦宜道:“先前试着喂他喝药,都是一口没进。三爷现在这种情形,兴许……会相信他他所信任之人。”

锦宜隐隐猜出容先生的意思,却对此表示怀疑。

御医掩不住满面愁容:“先前在宫里,皇上亲手喂他,都没喝一口呢,二爷之前也劝了半天,都没法儿。”

容先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锦宜呼了口气:“我不是想拂逆先生的意思,只怕我也不管用。毕竟,我……”

容先生已看了御医一眼,对方忙将药碗奉上:“只要能让辅国喝了药,身子好转,就是救了我们一家大小的性命了。”

锦宜心中重重地嗐叹了声,捧着药,转身瞧见那人仍是昏迷不醒的样子,着实为难,待要放弃,身后容先生早神不知鬼不觉地拉着那御医出去了……这种随时都要溜之大吉的态度,简直不知道谁才是大夫。

***

重新在床边坐了,锦宜有些为难,如果桓玹是仰头躺着的,那或许可以直接把药灌到他嘴里去,现在是伏着身子,倒要怎么灌。

锦宜打量了半晌,又怕药再凉了,便勉强舀了一勺,送到桓玹唇边。

他自然是岿然不动的。

锦宜略用了几分力,反把药给洒了出来,她忙掏出帕子擦了擦,这一动作,突然间便想起了当初自己被郦老太太打伤,在桓府住着的时候,也是他来喂自己吃药……

目光瞬间便有些迷蒙了。

锦宜看着药汁,又看看昏迷不醒的这人,无声地一叹。

重又舀了一勺,锦宜道:“三爷,吃药了。”

温声连唤了几声,他的长睫似乎抖了抖,却仍是固执的不肯张口,洒出的药汁把枕头都湿了大半。

锦宜有些焦躁:“你不喝药怎么会好?”

如果他是醒着的,也许可以赌一赌气,使些小性子,但现在却像是对着一块儿石头,不对……石头倒没有这样有些温度,虽然伤着,但仍能看出极好的肌理,倒像是玉石……不对,岂不正是应了他的字:玉山?

锦宜呆呆地胡思乱想,想到这里,突然灵机一动,便又舀了药汁,在他嘴上拱了拱:“三爷,玉山?玉山,喝药了。”

如此说了两次,那嘴唇终于大发慈悲地有了些松动的迹象,锦宜心里一喜,越发哄孩子般道:“玉山,你听话,把药喝了……”

桓玹的嘴唇微微张开,锦宜忙将药汁送进去,睁大双眼,见他果然把药汁啜了。

这时刻,她早忘了先前自己抵触不肯喂药的时候,像是要急于完成任务般又舀了一勺:“你做的很好,玉山,再吃一勺。”

不知不觉中,桓玹竟已经吃了半碗,锦宜越发再接再厉,连哄带劝,把剩下的一碗也都喂他吃光了。

她看着手中的空碗,又看看他赫然无知的样子,唇上还沾着一丝药汁。

锦宜又用帕子给他擦了擦,心里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一种莫名的酸楚。

把碗往旁边放下,锦宜见桓玹仍是没醒,便把他搭在身上的中衣掀开了些,低头往伤口上瞧,却见那裹着伤的纱布上已经透出了些许血色,且在这片大伤之外,旁边也有些零星细碎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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