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逃妻(40)

桓素舸听她主动提起,却并未有其他异色,和颜悦色:“不错,的确有些个,本来想跟你商议的,……如何,你有什么看中了的人?还是有别的想法?”

锦宜道:“我……”她咽了口唾沫:“先前郦家跟林家曾有过口头之约,不过年岁长久,也不知还做不做的数,这数年林家对郦家很好,我心里想着到底要确认此事才好,免得人家当了真,咱们却撇开了,岂非是郦家失信于人。”

桓素舸含笑表示赞许:“你考虑的很周详,这是关乎郦家声誉的事,的确要做到仔细,免得落人口实……”

锦宜听她同意,心头宽慰地一摆,只是那口气还未吁出,桓素舸又道:“但你只管放心,林家不会怪咱们的。”

锦宜抬头,不解何意。

桓素舸眼底闪烁忧悯之色:“我本来想让你父亲告诉你此事,大概他有什么顾虑,或怕你……伤心,故而没跟你说明。”

锦宜仍旧不懂,却本能嗅到一抹不祥。

桓素舸叹息:“听说……林公子要跟吏部朱尚书家姑娘订亲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正在走万丈悬崖之上的独木桥的人,经受着狂风骤雨,提心吊胆步步小心翼翼,却突然横空出世来了一只手,将她用力推了一把。

“不,不会……”眼睛迅速泛红,锦宜如捉住救命稻草般做最后的喘息:“是不是误传?”

“怎会是误传?我得来的消息再确凿不过,”桓素舸凝视着她:“你可知道这门亲事的保山是谁?”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锦宜失神,她身不由己地听桓素舸幽幽地说:“不是别人,正是我们那府里的三爷。”

第17章 酒楼上才子断情

这一夜雪松得知此事。

桓素舸见他愁眉不展,便道:“恶人都是我当了,老爷还在忧虑什么?”

雪松握握她的手,叹道:“我知道是为难夫人了。可是从小到大,锦宜都只喜欢清佳一个,心里只怕早就非他不嫁了,所以我实在不忍心亲自告诉她……唉,也都是怪我太大意了,该早个几年就跟林家挑明了问一问的,也不至于拖到现在,岂不是让那孩子更伤心?”

桓素舸道:“事已至此,又何必追悔自责?何况天有不测风云,就算是老爷早几年跟林家说定了,也未必不会有别的变故。”

雪松本满腹自责,突然听了这句,诧异道:“夫人为何这样说?”

桓素舸嫣然一笑,摇头不答。

虽然才成亲数月,但雪松知道自己的这位小娇妻虽看着婉约可亲,实则是个极有韬略城府的,虽然桓素舸并未刻意在雪松面前流露什么,但雪松下意识对她有一种敬畏,这种敬畏,却跟桓素舸的桓府出身无关。

雪松见桓素舸如此,知道她一定有内情不说,便忙又询问:“你我夫妻一体,还有什么话是不能明说的?”

桓素舸道:“老爷怎么愚钝起来了,我跟老爷夫妻一体,但是……我跟我们府里的也不算太见外呀。”

雪松本仍糊涂,不晓得她突然怎么提起桓府。拧眉仔细一想:“你是说,是府里的三爷吗?”

桓素舸笑而不语,雪松浑身一颤:“是了,林家的这亲事保山是桓辅国,难道说、难道说……”

他联系桓素舸方才的话,甚是心惊,“如果说是桓辅国插手干涉,可是这、这……有些匪夷所思了吧,辅国何必这样做?”

“我又怎知道?”桓素舸长叹了声,“有时候,我觉着自己很了解三叔,但有时候……我觉着他实在是个可怕的人,叫人无论如何都琢磨不透。”

桓素舸这句,像是有感而发。

但是此刻对她来说,她自以为是知道桓玹的想法的——在桓府那夜她冒雪去见桓玹,探知他对郦家仍是一派恶感,而且觉着锦宜配不上林清佳似的,那么现在桓玹出面当朱林两家姻缘的保山,原因自然是桓玹在抢救林大才子,免得他不慎遭受了郦锦宜的荼毒。

桓素舸之所以不肯把这点告诉雪松,因为她心里正在有一个大胆的惊世骇俗的想法在蓄谋,若说出来,恐怕会破坏这想法的付诸行动。

只是桓素舸想不到的是,她方才搪塞雪松的那句话,却真正是歪打正着,一语成谶。

***

正月初六。

林清佳跟一班同好在写意楼上聚会饮宴。

在座的都是些当时有名的青年才俊,有如林清佳一般的官宦子弟,也有52书库出身的才子,还有洒脱不羁流浪五湖的侠士,因为意气相投,特在这佳节之时相聚畅饮。

酒过三巡,小二送茶进来,在林清佳耳畔低低说了句什么。

林清佳面上略有几分诧异之色掠过,继而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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