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记(599)

赵长卿看夏文这话颇是言不由衷,便道,“咱俩是什么人,你有事可不许瞒我。再说,这转眼就到家,你不与我说,难道我不会自己听、自己看?这世上,百人百脾性,你与我具体说说长辈们的脾性,我心里有数,彼此就好相处。”

夏文干笑两声,先辩白一句,“我哪里会瞒你呢,这不是还没说到么。”

赵长卿只管听他说来,夏文道,“祖母快六十的人了,对孙子孙女的也和气,尤其喜欢二叔家的敬弟。就是老人家年纪大了,便有些别个脾气。”

赵长卿见夏文吱吱唔唔,便问,“到底是什么别个脾气,你倒说个明白。”

“喜欢吹牛。”夏文低声道,“祖母有些傲气,你只管拍她马屁,她就高兴的。”

这脾气可真是……

“我知道了。”赵长卿道,“祖父老人家是什么时候过身的?”

“小 姑妈小时候祖父就过逝了,祖母拉扯着父亲、二叔、两位姑妈长大。”夏文笑,“我以前就寻思过,祖母的傲气,大约是父亲中了举人,二叔也是秀才的原因,老人 家颇是以此为荣。后来家里出了事,祖母把积年攒的体己都给了我,叫我去打点父亲的官司。当初要不是祖母拦着,宅子也得卖了。”

赵长卿笑,“难怪公公提起祖母总是思念的模样。”

夏文温声道,“人皆是如此,有优点,自然有缺点。以往我总嫌祖母偏心二叔家,后来想想,父亲之前有举人功名在身,咱家日子比二叔家强一些是有的。都是祖母的儿子,哪个儿子过得差些,做母亲的自然会担心哪一个。其实也不用计较太多。”

赵长卿笑,“二叔做什么营生?”

夏文道,“二叔是秀才功名,有分家的田产,县里也有两处店铺。”

赵长卿问,“咱家可还有产业?”

夏文叹,“当初父亲的事,都是去成都府打点,家里的田产、铺子都卖了,连母亲的嫁妆也不剩什么。要不是有阿让和小姑丈帮忙,还不知要怎么着呢。”

赵长卿笑,“日子都是慢慢过的,少年穷不算穷。咱们一条心的过日子,不怕过不好。”

夏文笑,“是。”

夏文又与赵长卿商量,“前些天,父亲说了叫我念书准备明年秋闱的事。”

赵长卿道,“你的意思呢?”

“我是想开药堂的,就像咱们在边城一样,一起坐诊,多好。”夏文叹口气,“只是父亲说的也在理,长卿,当时家里遭官司时,真是上头一句话,咱们一家子都心肝胆颤。若无功名靠山,恐怕平安二字都难。”

赵 长卿倒没有一直要夏文做大夫的意思,夏家先时颇经磨难,夏文身为家中长子,能有如今的心境已算心胸宽阔了。赵长卿道,“不为良医,便为良相。张仲景还做过 长沙太守,也没耽搁他一代医圣之名。不管你想怎么着,我都跟着你、伴着你。现今读书人,大多是考科举考功名,有考不上的,做大夫的也多。你并非不能科举之 人,想考科举就考。阿宁能中秀才,还多亏你给他押题,我看你在这上头很有天分。”

夏文心里暖暖的,道,“不敢说有天分,是有规律可徇。”

赵长卿笑,“安心吧,日子不就是这样慢慢过的吗?”

夏文握住赵长卿的手,是啊,日子就是这样慢慢过的。

在到青城县之前,赵长卿将夏家上下三代都打听了清楚,连带着夏文外家都问的一清二楚。

及至青城县,早有仆从在县门口望着,见着这一行威风的车马队,真不似赦罪归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夏家这是锦衣还乡呢。其实车马都是在码头租的,这年头儿,人们都要个面儿,本就是赦罪归乡,若再一幅贫苦交加、破衣烂衫的样子,定要被人小瞧的。

两个男仆见了礼,激动的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老爷、太太、大爷、二爷都是锦衣簇簇,还有两位公子,这样的干净俊俏,尤其其中一个,相貌品格简直难以形容,这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吧。另外十数个锦衣大汉,皆身壮体健,彪悍的很。

两个男仆激动的请安,一个说,“自接到大老爷的信儿,老太太每日差小的来城门守着,二老爷、姑太太都盼着大老爷、大太太、大爷、二爷、三姑娘回来呢。”夏玉在堂姐妹中排行第三,故此都叫她三姑娘。

另一个说,“家里老爷知道姑太太、姑爷、表少爷、姑娘平安,心里高兴的紧,着小的在这儿侯着。姑太太、姑爷歇了乏,还请过去相见。”这是夏太太的娘家男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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