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阙(461)

秦凤仪发了狠,“我谁都不靠!我就靠自己个儿,一样能找回场子!”

李镜道,“你这都在陛下跟前放了狠话,不再做官了,难不成,还回去?”李镜现在是真不想丈夫做官了,秦凤仪心太实,又是个一心想做事的,实在不大适合朝廷这样倾轧的地方。

“话都说了,自然不能回去!”秦凤仪想了想,“我为的是谁,还不是宗室,他们难道想哑巴着!没门!”

秦凤仪就打算从宗室这里入手,甭看是打算辞官不做了,不过,他现在在宗室里人缘好的了不得,连寿王都说,“这宗室大比,就得有这么个明白人才行。”

愉亲王还隔三差五的打发人给他送狮子头去,秦凤仪想出宗室是知他情的,但就这样,还不足以让他找回场子。秦凤仪想好了,就算回老家,也不能窝窝囊囊的回老家!于是,他一面叫家里收拾行礼,还去愉亲王府叫老亲王给他评理,正好闽王也在,秦凤仪就说了,“以前陛下跟我多好啊,我们啥都能说到一起去。结果,那栾老头儿不讲理,陛下不说偏着我,还去偏着栾老头儿,愉爷爷你说,有这样的道理么?”

愉亲王道,“这得看谁有理,陛下就偏着谁吧。”

“我能是没理的那个吗?”秦凤仪觉着自己简直就是正义与公理的化身,他道,“您不知道栾老头儿那样儿,长得仙风道骨,以为他餐风饮露哪。实际可不是这样,什么都要他说了算!凭什么呀!他是老几呀!就是论说了算,他也不能越过您去!他什么意思啊,有事不找你商量,直接就去陛下跟前告状,他是哪根葱啊,这么大的派头!我就不服!要是讲理,不要说他,卢老头儿我也不怕!偏生陛下拉偏架,叫人气闷!”

“陛下怎么拉偏架了?”

“陛下总叫我让着他,说他上了年纪,官位高。我呸!他官位能有您高么?他年纪大,您年纪难道就小了?您不晓得,就是考试用什么纸都要跟我较劲儿,我说用普通白纸就行了,他非要用白鹿纸,说宗室高贵,必得好纸才行。我说考试在太宁宫外,他非要放到贡院,说贡院正式。”秦凤仪甭看性子火爆,他心里明白着呢,秦凤仪道,“他就不是为了把差使当好,就是为了跟我较劲,把我压下去,好事事他做主!我才不受这窝囊气!干嘛非要用白鹿纸啊,白鹿纸多贵啊,白纸就写不得字了?还有,宗室又不是要考个九天九夜,去什么贡院,是不是还要一人带个铺盖卷、自备柴米油盐?你们不晓得,叫人火大的事还多着哪!我要叫他压下去,宁可不干!”

闽王道,“你这不事事都明白么,你这不干了,正对人家下怀。我与你说,礼部已经荐了仪制司郎中替你的职了?”还激将了?

“谁爱替谁替!反正我不想干了!王爷也不要说这些激我的话!”秦凤仪道,“我为的谁?我难道是为了我自己?我要为我自己,我干嘛去得罪栾侍郎啊!我还不是为了陛下,为了宗室。要是依栾侍郎的意思,春闱怎么考,宗室就怎么考!就你们宗室那些纨绔,念过几本书啊?这回依了他,判卷也轮不到别人了,必是礼部做主。你们自己掂量着办吧!你们以后升迁荣辱,就要捏在礼部的手心儿里了。现在还是陛下主持文武试,等哪天礼部说陛下是宗室的大族长,按制当回避,改为朝中清流主持,你们就美了!”

秦凤仪现下说起来都火冒三丈,冷笑道,“我又不姓景,我急什么,我就是看不过姓栾的事事要压我一头,大不了我不干了,回老家过清静日子。反正你们子子孙孙是姓景的,于我何干!”

闽王此时才觉着看错了秦凤仪啊,这不是半死人,这是块爆炭啊!还是块聪明的爆炭!

不过,宗室大比便在眼前。宗室还真就需要这么个能为宗室说话的人来主持宗室大比才成啊!也并不是说朝中除了秦凤仪就没人愿意为宗室说话了,要是往时,定有能为宗室说话的清流。可如今礼部与秦凤仪是干上了,想找一个不怕礼部的清流,就太难了。还是秦凤仪这熟门熟路的好,闽王心下已有决断,先道,“早先在陛下那里饮宴时,初见秦翰林,我就知道你是个正义的人哪。若你这样的人都赌气走了,朝中哪里还有正义之声呢。谁走你都不能走啊!”这样的二傻子走了,哪里还能找一个敢这样直接与礼部对着干的愣子哟。

“我走了你们自己干就行了,我反正不受这窝囊气!”秦凤仪也有其性格缺点,那真是脾气比天大。

秦凤仪在愉亲王府抱怨了一回,在愉亲王府吃了两碗饭,三个狮子头,还有若干小菜后,此方心情好些的骑着自己的小玉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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