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1087)

陈威高高在上,问道:“谢凤,你招不招?”

云鬟从未经过这般难堪的时候,不,不对……除了前世、在江夏王府的有些时候。

生死刹那,莫名思及往事,目光便有些飘忽。

陈威见她竟仍缄默,便大喝道:“动刑!”

公差们吓了一跳,不知陈威竟要动真,正迟疑中,陈威又道:“大胆,还不动手?”

四名公差暗自叫苦,只得上前,将夹棍拉紧。

云鬟只觉得小腿上一阵钝痛,复又清醒过来,勉强抬头看向陈威:“陈状元,你不要一错再错。”

陈威猛地听她仍用这个称呼,越发怒不可遏,拍了惊堂木道:“加重些!”

公差们只得再度用力,云鬟吃痛,微微闷哼出声。

谁知陈威毕竟看出这些公差有意放松,便又斥道:“混账东西,再给本官装样子,先治你们的罪,给我用力!”

这些人毫无办法,只得狠心加重力道。

云鬟便觉得双腿如同被什么碾住过似的,骨骼似乎都“咔嚓咔嚓”在发出难以忍耐的痛楚叫声。

她还来不及细想,额头上已经有汗迅速冒了出来,疼得浑身发颤,胸口翻涌,眼前模糊,似乎要晕过去似的。

然而这会儿却不是晕厥的时候,不然的话,只怕会被人看穿……

云鬟死死撑着,但凡有些意识模糊,便咬一咬舌尖,才得保持一丝清醒。

陈威见她流露忍痛之色,心中才略平了些,森然道:“谢大人,若不想受皮肉之苦,且快把昨夜的经过,如实招来,你到底跟崔钰有什么过节,又是如何持刀杀人的?”

云鬟疼得哆嗦,几乎无有力气回答,只往上看着他,竟喃喃道:“何必呢。”

陈威示意公差停手,问道:“你说什么?”

云鬟看见汗滴从额头落下,打在眼前青砖之上,不由低语般道:“良禽、择木而栖……何必、因为一时之气……”

云鬟声音虽低,耐不过堂上静默,就连一滴汗落在地上也似有声。

陈威陡然脸白,却几乎不信,问旁边主簿道:“他说什么?”

主簿正提笔落定,听问便道:“谢主事说——‘良禽择木而栖,何必因为一时之气……’。”

陈威紧紧盯着云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一滴汗……或许是泪,微微刺痛,模糊了视线。云鬟缓缓吸了口气:“大人觉着,真的是红颜祸水么?或者,只是个借口罢了,且……悬崖勒马……”

——陈威陈威,她其实是知道的。

前世也曾去过江夏王府做客的陈威,其实是投奔太子一党的陈威,如今他这般紧紧逼迫自己,或许,便是想让她说出什么对晏王不利的话么?

只是委实太痛,疼得让她只顾颤抖,无法仔细回想,甚至无法自制、想到什么便说了什么。

陈威嘴角牵动,眼神几变,终于道:“给我再用力!”

公差们吓了一跳,偷眼看过去,却见小腿的绢裤之外,隐隐已经透出血渍。

只是陈威催的急,众人左右为难,正不知怎生是好,便听得外头有人叫道:“杀人了!监察院的人草菅人命,屈打成招,杀人了!”

陈威一惊,抬头往外看去,喝道:“去看,是什么人在外喧哗。”

不必公差往外,就见有几个人呼啦啦地从外闯了进来,竟是晓晴,阿喜,老门公,还有谢府的一名仆妇跟小厮,都在门口搅嚷起来。

晓晴跟阿喜看见云鬟趴伏在地上,两人更难忍住,便大叫着欲冲过来。

陈威急忙叫拦住,其他的人却都扭打冲突起来,一时不查,便给晓晴跑到跟前儿,见云鬟腿上流血,人也湿淋淋地,满面含泪。

晓晴因厉声高叫道:“主子!”要抱起来,又不能够。

云鬟听到众人吵闹,虽然有些意识不清,却还断断续续、含糊不清说道:“此是……是问案地方,不可……不可厮闹……”

一句话尚未说完,便有公差来将晓晴拉去。

陈威道:“这几个人咆哮公堂,一个也逃不脱!”

云鬟听了这句,心里明白,便道:“都是因我而起,大人何必……”

晓晴拼命挣扎,暴跳大叫道:“你这挨千刀的糊涂官,竟敢这样对待我们主子,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陈威怒不可遏:“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奴,一个个皆是刁滑难缠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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