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1117)

就在那一刻,不知怎地,看着眼前之人,心中竟生出一股杀机,晏王顺手将桌上的刀子抄起,不由分说便刺了过去。

却就在那时候,耳畔听到有人唤了声,一只手探过来,要拦那刀子。

心里那杀机不退,本欲再行动手,但晏王毕竟也曾是领兵打仗之人,意志之力不同寻常,虽身不由己,也几乎不知道赶来的人是谁,却知道此人是不能伤害的,于是竟生生地刹住,心神激荡之下,便倒地晕厥。

晏王说罢经过,白樘道:“王爷莫惊,王爷如此,极有可能是中了摄魂之术。”

晏王静王双双惊诧,白樘道:“如今已经有了嫌疑之人,然而还须王爷再度细想,那把凶器既然不属于王爷所有,那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桌上的?王爷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神’的?”

赵庄道:“那凶器,在我跟谢主事说话的时候应该还不曾出现。”他冥思苦想,头又疼了起来。

白樘早也问过云鬟,据她所说,她进书房之时,尚且没见到那凶器出现。

以云鬟的记忆力,自然不会有差错。

白樘便道:“倘若是在案发之地,想来更易于记起那些细微之事。”

赵庄正有些混乱,闻言起身道:“是了,我竟忘了,请随我来。”

三人来至书房,赵庄一边儿心底拼命回想,一边儿踱到那也所站之地,回头又看看桌边,然后看向门口,来来回回地观望半晌,忽然道:“我想起来了,是在谢主事进去之后,我……我……我唤了人来去传崔钰,仿佛就是在那一刻,有些恍惚不清了。崔钰来的时候,我隐约记得在桌上看见过这刀子,当时却并没觉着诧异,只想了想怎地会有此物出现……”

晏王因中了摄魂术,自把所有异常都看淡了,只顾按照指令行事,如今回想,才悚然起来,便问白樘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樘道:“症结自然就是在王爷觉着失神的那一刹那。也就是王爷唤进来,交代带崔钰的侍卫身上。”

一直到现在,白樘才把云鬟,白清辉,季陶然他们三人所推测的,以及传唤窦鸣远等事一一说了。道:“那侍卫的供词果然有些问题,只不过再审,他便不说了。”

白樘虽查到跟窦鸣远有关的一些线索,只是过于敏感,此刻仍不便告知两位王爷,便只看他们的反应。

晏王大为意外:“虽然当夜的确是传他进来,但是……他向来是个忠心耿耿之人,且是黼儿亲自挑选的,应该是没有外心才是?”

白樘道:“当夜除了死去的崔钰,谢主事跟王爷,也只他曾在那时候进过书房。何况王爷方才所说的,也正指明了凶器是在谢主事进里间儿、崔钰进门前出现在桌上,自是他趁机放在彼处,也趁机对王爷行了摄魂之术。”

晏王毛骨悚然,身心皆寒冷:“我、我仍是不能信。”

赵穆道:“如此说来,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不肯招供是何人指使么?”

白樘道:“如今有了王爷的证供,下官会再行审讯,必会水落石出。”

晏王勉强收敛心神,道:“既然如此,那么谢主事是不是无碍了?”

白樘道:“我来之前,谢主事已经回府去了。”

晏王松了口气,这却是至今为止他所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

与此同时,太子府。

殿上,太子赵正坐在屏风之前,转头看着左手一人,却正是监察院的陈威。

太子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陈威道:“确凿无误,如今白樘认为晏王的近身侍卫窦鸣远大有嫌疑,偏巧,窦鸣远的一位表舅,正在太子府上当差,两人曾暗中相见。”

赵正道:“我全不知道此事,此事又怎会跟我有什么干系!”

陈威道:“太子虽然是清者自清,奈何如今白樘已经怀疑窦鸣远跟太子府也有牵连。正在详查此事。”

赵正道:“任凭他查,孤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陈威身侧一人,却正是太子府的顾詹士,道:“殿下,话虽如此,自古以来多少忠臣良将便是被诬陷至于百口莫辩的?何况如今正是生死存亡之秋,殿下可不得不防。”

赵正道:“白樘是个精细之人,不至于在这一件事上糊涂。”

顾詹士跟陈威对视一眼,道:“殿下,当初在金殿上,圣上曾责令白樘领受此案,还特意说不管是皇亲还是臣子……都要一视同仁处置,殿下不觉着意有所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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