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1138)

蓝夫人跟那侍卫相见,也并不痛斥责骂,只是哭的泣不成声,啜泣道:“你只要把泰儿还给我,你要什么,我跟侯爷都会答应,你的罪我们也不追究,只要泰儿好生回来,我们也会拼全力帮你洗脱罪名。”

蓝夫人竟又跪了下去,哭道:“泰儿就是我的命,若是他不回来,我也必然不能活。求你大发慈悲,把泰儿还给我,哪怕是要我死也使得。”连连磕头有声。

清辉在外间看着,心中甚是不忍。

旁边的蓝少绅更是按捺不住,冲进去抱住蓝夫人,一时也落下泪来。

蓝少绅对监牢内的侍卫道:“我自问……向来并没得罪你之处,你到底……将泰儿弄到哪里去了,且快说了吧。”

两夫妇哀伤之情,闻者伤心,见者流泪,那侍卫似也有所动,才供认道:“我、我将小侯爷……交给了一个往南去的客商,这会儿,只怕已经出京了。”

接着又交代了那客商行走的路线,蓝少绅忙派人,大理寺里的公差也随之而行,紧紧地追了两天,终于在冀州将人追到,果然小侯爷好端端地跟着那人,只不过换了一身布衣,看着却也并没受什么苦,见公差来到,还当是玩耍,仍是笑嘻嘻地。

当下蓝少绅才又将蓝泰抱了回去,蓝夫人见了,才仿佛捞回了一条命来似的,抱着孩儿放声大哭,却是因失而复得,喜极而泣。

清辉将此事从头到尾说罢,云鬟的心才也放回肚子里:“这么说,泰儿是无事了?”

清辉道:“救是救回来了。”

云鬟正欲松口气,闻听这话,又有些揪心:“还有他事么?”

清辉道:“虽然小公子无恙,此事也仿佛是皆大欢喜,可是我心里总觉着,有些怪异之处。”

云鬟问道:“哪里有什么怪异?”

清辉道:“比如那侍卫,无端端为何要掳劫小公子?他虽说是因睚眦小事怀恨了侯爷,但照我看来,话中竟似多有不实之处。且据那带走小公子的客商招供,说是这侍卫在送小公子给他的时候,百般叮嘱要好生照料,不可轻慢,还给了他百两银子,你说可怪不怪?”

云鬟果然也有些怔了:“既然是报复,最后大不至于这般殷殷嘱咐,若肯如此行事,又何至于凶狠到把泰儿掳走?”

清辉道:“这话我也只跟你说,那天在监牢里,宣平侯跟夫人问那侍卫话的时候,我在旁看着……心里终究觉着不大对。”

清辉当时在场看着,虽心里有些不自在,却也想不到症结所在,后来方慢慢地察觉些许异常。

两人才说到这里,便见季陶然满面含笑,摇摇摆摆地来了,还未进门,便笑道:“我听说清辉来了,也不知真假,果然你来了,又有什么要紧事?也跟我说说。”

两个人不便再说下去,云鬟定了定神,问道:“你先前不是去京兆府有事么,如何这样快回来了?”

季陶然笑道:“事情已经办完了,只是也听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我思忖着你不知道,便先回来跟你说一声,省得叫别人先跟你说了。”

云鬟跟清辉对视一眼,清辉问道:“是什么要紧事?”

季陶然自倒了一盏茶,吃了两口,才又笑说:“云州那边儿,辽人正求议和呢,听说辽国皇帝的国书都已经发了,先前圣上下旨让世子全权处置此事,料理妥当后,即刻回京。只怕这会儿……也该启程了。”

云州,晏王府。

且说赵黼正神不守舍,一眼看见那人,脸色就冷了下来。

当下便把信笺好生收了起来,淡声道:“那鬼鬼祟祟的是做什么?”

这来人却正是阿郁,垂首道:“王妃使我给世子送参汤,说世子这两日甚是劳神,让喝了汤水补一补气血。”

因方才正想得心思摇动,这会见了阿郁,赵黼冷眼相看,心中略觉叹恨。

小丫头来到门口站定,托盘高举。阿郁把参汤取了,轻轻送到里头桌上,道:“世子慢用。”

倒退数步,正要转身出门,赵黼道:“你且稍等。”

阿郁垂首站住:“世子有何吩咐?”

赵黼打量着她,道:“你会吹箫?”

阿郁道:“算不上会,只是胡乱吹两腔儿罢了。”

赵黼道:“哪里学的?”

阿郁道:“先前在南边,有个师傅教的。”

赵黼带一缕笑,轻声问道:“是风月场里的师傅?”

阿郁紧闭双唇,并不回答。赵黼笑道:“终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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