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1147)

云鬟喃喃道:“怎么都这么说,就好像我一定会是什么……”

季陶然忖度她的意思,便道:“你当然一定会是,只因想到这一点儿,我的心也还有些服气。”

云鬟道:“这话更糊涂了,什么服气?”

季陶然道:“糊涂什么?我原本有些担心世子那个脾气,对你好歹之类,可是……倘若将来你真个儿是咱们大舜的皇……”

一句话还未说完,云鬟仓仓促促阻断喝道:“行了!”

季陶然陡然住嘴,略觉话多。

云鬟已经恼红了脸,颤声道:“别人胡说就是了,你怎么也跟着胡说。”

季陶然道:“我……我哪里胡说……”

云鬟见他兀自不改口,扭身便走。

季陶然忙跟上:“罢了罢了,我不说了就是了。咱们去吃饭可好?”

云鬟赌气不理,季陶然只好且走且哄劝。

正走间,却见前方有几个人缓步出现,其中一个,却正是白樘,他身侧陪同两人,都是同朝大臣。

云鬟慌忙止步,因季陶然只盯着她,还未发现那处,云鬟急把他死死扯住。

只见白樘陪着那两人,目不斜视地过门而去。

云鬟见白樘没看见此处,才出了口气,回头看季陶然之时,却见他仍是眼巴巴盯着自己。

云鬟苦笑:“只要你别再提那件事,咱们便去吃饭。”

季陶然忙应承道:“是是,再不说半个字了。”

云鬟方转恼为喜,又同他谈笑如故。

两人复又往外而行,谁知才出了角门,就见对面不偏不倚的,正是白樘去而复返。

竟又相遇,云鬟屏住呼吸,同季陶然站住行礼。

白樘徐徐走前一步,竟吩咐道:“谢主事随我来。”

云鬟惊疑交加,按捺心跳,答了一声“是”。

季陶然见吃饭又化作泡影,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云鬟跟随白樘去了。

且说白樘在前,一路缓缓而行,仍是回到自己公房之中。便转到桌后坐了。

云鬟站在桌前,不知他到底是有何事。

却听白樘道:“昨晚上,你都看见什么了?”

真是怕什么便有什么,云鬟愣怔,然而那句“什么也没看见”竟说不出口,便道:“尚书大人因何这样问?”

白樘道:“你如实说就是了。”

云鬟定了定神,才低声道:“我、仿佛看见尚书……跟一名、一名……甚是亲近。”断续的一句话说罢,自觉难堪。

依稀听白樘轻笑了声。

云鬟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却听白樘又道:“昨儿,是静王殿下请我去听戏,你看见的那个,是陪酒的伶官儿,当时是静王殿下一句戏言,他便故意调戏的,实则并未有什么。”

云鬟蓦地抬头,越发惊疑。

目光相对,白樘竟果然带一抹很淡的笑意,道:“怎么,你不信么?”

云鬟忙道:“我自然是信的。”

“本来,我行事从不必要向人解释,”白樘说罢,复又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跟你说这些?”

云鬟垂头,面有惭色,讷讷道:“知道。”

白樘道:“哦?你……知道?”

至此,云鬟心头一块儿石头才落了地,说道:“其实我……我当时的确看见了,只是并不敢、不敢乱说。因我只当尚书是在……我实不该妄自揣测,更不该小人之心地质疑尚书的品行。”

白樘为人自然正直光明,怎会做那种狎昵伎人之事?只因白樘当时也看见了她,所以知道有些误会。

难得的是他竟亲自开口澄清,可见胸中磊落无私。

悄然静默,白樘并未答话。

云鬟不知他究竟是何心意,也无只言片语,莫非仍是愠恼?正要抬头看一眼,却听白樘道:“若我说,不是因为这个呢?”

第399章

忽然听了这一句,云鬟不解,壮胆抬头看向白樘,却见他正站起身来。︾樂︾文︾小︾说|云鬟忙又垂首,双眼只管盯着地面,却见底下朱红的袍摆掠过来……竟是白樘走到身前。

云鬟虽低着头,眼睛却慢慢瞪大,正不知怎样,瞥见他又静静地走到身侧,站了一站。

如此怔怔地呆看间,却见那袍摆微动,他竟又走出她的视线了。

令人不安的寂静中,云鬟鼓足勇气,正要再问,却听得门外有隐隐地说话声传来。

侧耳听去,却说的是:“总之,我可不能让巽风哥哥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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