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1296)

当时云鬟因被赵黼所伤,不敢再多想,只要抽身赴命而已,什么皇太孙妃之类的话,宛若空中楼阁,耳畔之风,又哪里跟她有半点干系。

巽风说的话虽有些刺心,但他从小儿照料身边,云鬟自然知道他的性情如何,正如天水所说,也并不会怪责他。

但谁又能想到,昨夜赵黼前来,竟又是那种情形。

情何以堪。

云鬟敛神,只得强打精神,吩咐底下,若还有人来探望,就说病的起不来,不便见客,只都叫好生辞了就是。

岂料过了晌午,却又来了一个意料外的人物,却正是安平侯崔印。

门上见侯爷亲临,又知道云鬟先前跟崔侯府有些交际,便不敢如约答复,只悄悄地派人进去告诉晓晴,听她的示下。

晓晴也不敢怠慢,便跟云鬟报知。

两个人仍在厅内见了,崔印本有些忧色,可相见云鬟后,见她虽有些慵懒倦意,但气色却是甚好。

彼此落座后,崔印道:“如何昨儿听说你病了,不知好些了么?”

云鬟道:“多谢侯爷惦记,已经是大好了。”

崔印见她如此情形,早有些疑心并不是病了,便悄然问道:“近来一切可安?”

目光对上,云鬟垂首道:“劳侯爷相问,并无事。”

崔印见她虽温声恭谨答复,但也隐约透出几许隔阂之意,两人相顾,骤然无言。

彼此枯坐半晌,场面尴尬。

云鬟咳嗽了声,不欲冷了崔印,便有意问道:“不知近来府内……公子如何?”

崔印道:“府内向来也算安好,至于承儿,他先前随军出城,许久不曾回来了。”

云鬟一笑:“公子少年英武,甚是出息,叫人赞叹,想必侯爷也很引以为傲呢。”

崔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的子女里,叫我引以为傲的,也是有一两个的。”说了这一句,眼睛却盯着云鬟。

云鬟本是恐两两相对,尴尬无语,才故意说起崔承,谁知崔印竟如此回答。

当即怔然,抬眸看过去。

崔印却又笑了笑,目光转开:“近些日子,天气多变,你且多加留意,好生保重。我便不相扰了。”

云鬟起身:“……我送侯爷。”

各自若有所思,向着门边儿走开数步,云鬟忽地想起一事,道:“是了,有一件事,不知侯爷知不知道。”

崔印问道:“是什么?”

云鬟道:“前些日子,有人常在我府外探头探脑,后来门上小厮说,认得那人是侯府的……”

崔印脸色微微一变:“竟有此事?”

云鬟淡淡道:“侯爷莫急,也许是他们看错了。”

崔印盯了她片刻,才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忖度而行,你且放心。”

云鬟也未多言。

崔印去后,云鬟踱回堂内,静坐片刻,总不住地想起崔印方才那句——“我的子女里,让我引以为傲的,总也有一两个……”

虽忖到了那语中的意思,却又不敢尽情奢想,只暂且按下罢了。

这一天便无事。

只黄昏时候,又下起雨来,显得有些冷气森森。

云鬟因闲了一天无事,心里略有些不自在,又听冷雨敲窗,勉强看了几页书,早早地便安歇了。

次日才起身不久,门上又有一个人来,让云鬟意外的是,竟是灵雨。

自从太子妃回京后,灵雨却绝少亲来府中,只生怕招了人的眼罢了,今日忽然来到,却不知何事。

忙叫请了进来,灵雨面上却似喜似惊,又仿佛有些惶惑。

云鬟最担心的却是赵庄那件悬案,问道:“如何你亲临了,太子殿下可好?”

灵雨一愣,回道:“殿下甚好。我、我是奉命来请您过府去的。”

这次换了云鬟愣怔,起初以为是赵庄召唤自己,可若是赵庄,自不必派灵雨来。

道:“是皇太孙叫你来的?他是有事么?”心里认定如此,已经预备着要拒绝了。

不料灵雨仍是摇头:“其实……是娘娘叫我来请的。”

云鬟惊诧:“太子妃?”

上次虽跟赵庄在刑部相见,因时间紧迫,且地方又不对,故而一些机密之事、自然不便提起。

赵庄当然也并未跟云鬟说:太子妃如今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原来那日,赵庄迫于无奈,将实情告诉了太子妃。太子妃如闻天书,瞪了赵庄半晌,便笑起来:“殿下是不是又想出个计策来糊弄我的?”

想了想方才所见的“谢主事”,又止不住笑道:“别的怎么样我是不敢说,然而是男是女我还是能分得清的,这位谢主事,虽然容貌上的确跟阿郁有些相似,然而明明是个男子。且又是正经地朝廷四品官儿,进宫面过圣的,这还能有假?如此荒谬绝伦,我还当只有黼儿会做出来……怎么殿下也陪着他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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