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1391)

对上静王跟众位太医的惊疑目光,赵世沉默片刻,轻轻地一挥手,竟示意众人都退出。

静王太医们不便做声,均都躬身退后。

王治忖度意思,悄悄命取了纸笔来。

赵世见有纸笔,方举手,顷刻写了几个字。

王治接了过来,看了眼,欲言又止。

只捧着走出来,递给静王过目,小声道:“陛下关心的是这个,老奴不敢多嘴,还是由王爷向着陛下禀明罢了。”

静王忙看去,原来这纸上写的,却是:“皇太孙如何”五个字。

迟疑片刻,静王便复进殿。

此刻赵世靠在榻上,正闭目养神,面上阴晴难测。

静王跪地:“父皇……”

赵世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闭上双眼,一声不响。

静王停了停,终于便将昨夜的情形略说了一回,又道:“后来龙华殿不知为何起火,厉统领都怕对圣上不利,便齐来护驾,当时白尚书跟黼儿都受了伤,也不知是哪里出来的人,竟趁机将黼儿带走……经过连夜彻查,发现原先在驿馆盯着萧利天的人已经被杀,萧利天等于夜间闯开城门,多半是他们抢了黼儿去了。”

赵世喉头咯地一声:“混账!”怒而出声,挥手猛击在床板上。

静王听他嗓子仍旧沙哑非常,忙道:“父皇保重龙体,才好了些,休要怒极攻心。”

赵世正也略觉头晕,抬手在眉心按了按:“那、太子……”

静王道:“至于、太子哥哥跟太子妃……”才说一句,便有些无以为继。

赵世因想到赵庄夫妇,心中也更加不受用,听静王声音有异,抬头看去,见他垂着头,竟隐隐透出个悲不自禁的模样。

赵世原本因为赵黼终于被萧利天带走而怒,猛地又想起赵庄跟太子妃已去,心里那惨痛之意也蔓延开来。

紧紧地握着被褥,赵世道:“查……”

只沙哑而低低地说了这一个字,便再也无法出声了。

静王忍住悲戚,道:“儿臣遵旨。另外,还有一件事要禀告父皇,因昨夜的事实在是……故而儿臣自作主张,命封锁消息,不叫传扬。对外只说太子哥哥、哥哥是急病而逝……”

举手拭泪,顷刻,静王才又说道:“又说太子妃是追念哥哥,才随着自尽而去。儿臣如此,只是为了不叫臣民们惊慌,试想若此事传出去,再加上萧利天挟持黼儿逃走的话,只怕天下大乱,还请父皇明鉴。”

赵世凝视,终于微微地点了点头:“好。”

静王见这般反应,方又定了定心,道:“至于萧利天逃走之事,尚且未曾叫人传出去,因怕臣民们将太子哥哥亡故一节……跟辽人联系起来,更是于我国祚不利。”

赵世慢慢地叹了口气,皱眉闭眼。

静王见他面上透出疲惫之色,道:“父皇龙体要紧,儿臣、儿臣会竭力为父皇分忧,此事儿臣已经交付刑部追查,毕竟白尚书昨夜在宫中,是个知情的人,且又从来可靠。”

赵世垂眸沉思片刻,复挥手让静王退了。

内殿只王治一个在旁侍立,却听皇帝嘶哑问道:“白樘呢?”

王治道:“陛下这是要召见白尚书?”

对上赵世的眼神,王治忙道:“昨夜白尚书似受伤不轻,太医们曾诊过,说是受了内伤,气血紊乱……当时都闹得大不好了,清早儿的时候才恢复了些,便叫刑部的人接了回去了。”

赵世没想到白樘竟伤的如此严重,面上露出诧异之色。

王治道:“若陛下要见,老奴去传旨就是了。”

赵世示意退下。打量手上那白纸黑字,待要撕了,却又一声叹息。

且说静王出来,见先前那几个太医聚在门口,正在谈论皇帝方才失声之事。

静王上前便问其故,几位道:“只怕是惊厥所致,好生调养,假以时日,必然会恢复如初。”

静王叮嘱几句,才出宫往刑部而去。

当时巽风天水等皆都伺候在白樘房外,连清辉季陶然等也在场,见静王来到,均都行礼。

白樘因才服了药,正睡着,静王近前,见他脸如淡金之色,呼吸浅浅。

悄悄出来外间,静王问道:“先前如何了?”

巽风道:“半个时辰前醒了一次,又服了药。太医说要这会儿不能劳神,需要多歇息才能恢复的快些。”

静王叹道:“当此多事时节,只盼尚书尽早康复。”

巽风问道:“王爷匆匆而来,可是有什么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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