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1543)

静王回头相看,良久,才低低笑了起来:“我生平,极少会佩服一个女人,王妃你算是一个。”

沈舒窈双眸微红:“臣妾……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静王敛了笑,道:“你不如想想,今日如茗如何不在你身边儿?”

沈舒窈眼神微变:“是王爷唤了她去?”

静王道:“她对你倒也忠心,只不过毕竟是个丫头,略加惩治,便招认了,你是想听本王说给你听,还是你自己说。”

沈王妃并未出声,只是略后退了一步,秀美的容颜笼在帷帐投落的阴影之中,显得晦暗难明。

因要准备太子册封大典,这几日宫内复忙碌起来。

然而对宫人来说,节下忙碌,却是一件好事,毕竟先前宫内风云变幻,风波不停,人人都似没了主心骨,不知大舜将何去何从,是福是祸。

虽有静王坐镇,毕竟不知皇帝的意思,这些宫女太监们侍候宫中,最是知道风吹草动,因此暗中都有些人心惶惶。

如今赵黼归来,竟是众望所归,是以虽忙得团团转,人人却也是欢喜连天,自觉有了将来仰仗,至此,宫中才流露出些大节下的喜悦气氛来。

先前云鬟随赵黼进宫,不过是权宜之计,谁知竟似上了贼船。

于含光殿一夜过后,赵黼因想到昔日,便带云鬟出宫回到“东宫”。

故地重游,想到昔日父母双在,那种天伦和乐,竟情不自禁,步步行,步步难过。

幸而云鬟在旁相伴,虽不多话,只默默地握着赵黼的手,便已是最大安慰。

这已是伤情之地,加上前世的缘故在,赵黼本不欲居,可若不住在东宫,便只能去皇宫,总不能住到谢府里去,毕竟他如今身份不同,在东宫私私密密地且好说,若明目张胆去蹭谢府,毕竟外头的风言风语,对云鬟身上有碍。

加上先前她“女扮男装”为官一节,让许多孤介士大夫心中记恨,这节骨眼上,不该给她再招怨怼非议。

云鬟看出他的犹豫之意,便道:“六爷不必过于忌惮什么。只要心中惦记着,他们便不会散离,何况你如今好好地回来,可知他们疼你爱你之心,就算在天之灵,也必欢喜安慰。”

赵黼只紧紧地抱住她,心中又是酸楚隐痛,又有些宽慰宁静,两种情绪交织。

一则是失去赵庄跟太子妃,毕竟再不可得,每次向来,仍叫人痛彻心扉。

二则却是对云鬟失而复得,倒也是命运给他不幸之中的唯一大幸跟慰藉。

这日,因赵黼被赵世唤了去,云鬟便带了灵雨,乘车自回谢府。

跟陈叔林嬷嬷等重新见了,跟先前那次相见更加不同,种种惶惑惊啧尽数消散。

因赵黼未曾跟来,林奶娘暗中又问云鬟两人之间究竟如何。

云鬟虽面薄,却也懂他们的忧虑之心,便道:“殿下同我很好,不必忧心。”

她是个从来内敛寡言的人,这般短短的一句“很好”,林嬷嬷却已经明白了,自是暗暗地心花怒放,出门后又念了几千万声佛祖。

好歹安抚了众人,又同小鲤玩了一阵儿,云鬟略觉倦累,正要入内歇息片刻,无意看见柜子上放着一个锦盒,不由问道:“是什么?”

晓晴正在外间儿收拾桌子,闻言探头看了眼,道:“是季公子前几日送的。”

云鬟闻听是季陶然送的,微微一笑,却不知他又给了什么好东西。

心里思量着,随手打开要看一看,谁知一瞥之下,遍体寒彻。

宫中。

白樘正将连日审讯沈正引的种种向赵世禀明,故而赵世也传了赵黼前往。

沈正引对先前的卖官鬻爵,纵放门生弟子为恶,私通外官,刺杀辽使等罪名供认不讳。

赵世听罢叹息,问道:“他可还说什么了不曾?”

白樘道:“沈相只曾自叹晚节不保。倒是并未提及别的。”

赵世便看赵黼,问道:“你觉着该如何处置?”

赵黼道:“现成有个刑部尚书,监察御史,他们量刑自是再公不过的。”

赵世便问白樘等人,白樘跪地道:“圣上容禀,沈公曾于臣有恩,圣上不避嫌疑,命臣等三司详查,臣在其位,责无旁贷,奉旨以来幸不曾辱命。然而要定沈公罪名,自可根据律法正判,且又有圣上及梁监察、大理寺卿等可议。臣斗胆请求退避。”

赵世端详他片刻,颔首道:“你能恪尽职守,秉公至此,已是难得。既如此,则罢了。”

这一场殿内议事落定,以将近正午。

赵世回头看赵黼,见他倒也并无不耐烦之色,心中安慰,又知道拘他半日,只怕面上虽掌的住,心里必然着急了,当即便令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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