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1547)

白樘看了他片刻,便问赵黼道:“殿下发现她不妥后,如何立刻认定是那酒壶的缘故?”

赵黼冷笑:“我便是知道。”

白樘道:“这送酒壶之人,总不会无端如此行事,或许这酒壶代表着什么,殿下若是知道内情,还请告知。”

赵黼扭开头去,红着眼,双唇紧闭。

白樘扫一眼季陶然,又问道:“另外,殿下可明白为什么她所说的‘王爷’又是如何?”

赵黼当然知道,不管是酒壶还是“王爷”,但是他不能告诉,尤其是不能跟白樘说。

可白樘盯着他,心中陡然想起的,却是那夜云鬟负伤在刑部。

灯影之下,长睫低垂,她轻声道:

“今生,不是。”

“我在鄜州落水……出了意外……”

压下宛若层云的思绪,以及那一道略见清瘦的剪影,白樘问季陶然:“照你看来,这是如何?”

季陶然道:“妹妹好似神志不清,又加上那玉酒壶,总不会是……”

白樘同他目光相对,两人不约而同说道:“摄魂术?”

当初晏王中了这招儿,杀了崔钰,但如今若云鬟也同样中招,又有什么目的?且云鬟如今的状况,却比寻常中摄魂术的情形更加复杂棘手。

白樘转头,复看向赵黼,欲言又止。

赵黼虽听见他两个的对话,却并不明白,只冷道:“到底是什么人对阿鬟如此,有什么冲着我来就是了……不管,不管用什么法子,我只要她安然无恙。”

眼中明光闪烁,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灯影沉沉,外间依稀仍有零碎的爆竹声响,白樘拧眉想了会子,道:“有个人,或者可以一试,只是,要殿下先应我一件事。”

季陶然忙问道:“是谁?”

赵黼抬头,一字一顿道:“只要能救阿鬟,不管什么都应允你。”

又过了一个半时辰,渐渐地夜阑人静,东宫内外却灯火通明。

天水同巽风翻身下马,从马车中接出一个人来。

这人身披大氅,帽兜遮着脸,门边儿侍卫均都看不清生得模样。却因太子早有吩咐,不敢拦阻。

这一行人如夜风般掠入内宅。

赵黼仍是稳坐未动,白樘跟季陶然站在旁边儿,这人进门后,抬头扫了一眼。

季陶然一眼看见,略有些惊。

原来面前的人,兜帽下的脸上,脸颊处竟点着郁郁地青,如雁翅似的从鼻翼两侧伸展到鬓边,看着有些骇异,却正是滇南处有些异族女子里常用的黥面习俗。

季陶然虽听说过,却是头一次见,又见此人双眸精光冷射,忙便转开目光。

这人自然便是周天水的母亲,八卫之一的坤地。

季陶然硬着头皮说了情形,道:“虽说像是中了摄魂术,但却有些不同,竟连殿下也不认得了,叫什么王爷……

白樘又看一眼赵黼,赵黼寒着脸,恍若不闻。

坤地听罢,入内在云鬟脉上试了试,道:“这种情形,我曾见过一次,这是心病,人在此处,神魂却不在此处。”

众人似懂非懂,季陶然茫然问道:“那就不是摄魂术?可为何先前我们唤她,她竟会流血,越发神志不清?”

坤地嗤之以鼻,不屑道:“你们并不是唤她,可知差点儿害死她?她是中了摄魂,心中必然有要做之事,但被你们打扰阻断……等于强要唤她,她大概有所知晓,故而欲要抗拒,就似身子里有两股力道在争夺她的神智般,这样思虑过度撕扯,何等难以承受,是以先前才会流血,若是继续强逼,她受不住的话,思虑入魔,便会失去心神,化作狂疾疯病。”

赵黼喉头动了动,手暗暗地握紧膝头,连呼吸的每一口都疼痛难忍。

季陶然惶然:“那要如何才能破解?”

坤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既然是心病,需要的自然是心药,这还要问么?”

天水因好不容易得了这个赦罪的机会,忙问道:“娘,怎知道心药是什么?”

坤地想了想,皱眉看向赵黼:“如何方才说她唤你‘王爷’?你不是太子殿下么?”

身为八卫,又是前辈,坤地的察言观色之能自非等闲,虽然初来,又只听季陶然说了大概,却敏锐地发现症结所在。

赵黼脸色泛白,双眼却如寒星,直直地看着坤地。

白樘跟天水巽风等在旁听到此处,白樘倒也罢了,天水忙道:“娘……”只当是坤地无礼,惹到了赵黼。

上一篇:花好孕圆 下一篇:重生之豁然

八月薇妮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