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1558)

沈舒窈面上的笑再维持不住,甚至隐隐流露几分不安。

云鬟盯着她,道:“不知道王妃背后的人,是谁?”

方才说话之前,沈舒窈早已经屏退了左右,室内只她两人,隔帘隐隐听见廊下鸟雀啾啾叫声,却衬得屋内的气氛越发凝滞。

正此刻,外头有人低低说了声,道:“启禀娘娘,先前门上说,皇太子殿下到了。”

白樘同巽风往外的时候,正赵黼负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白樘拱手见礼,赵黼道:“尚书是要去?怎么一见我就要走呢?”

白樘道:“因有急事。”

赵黼一笑:“那我就不耽搁尚书了,是了,多谢尚书先前陪鬟鬟来一趟……那此地的正事已经妥当了?”

白樘道:“已经妥了。”

赵黼做舒心状:“这我就放心了,尚书请。”

白樘颔首,不料才走了两三步,赵黼又道:“对了,尚书请留步。”

白樘止步,赵黼仰头想了会儿,方道:“尚书上次问我的那句话,其实我早有了答案,不知你还想不想知道?”

白樘沉默片刻:“殿下请说。”

赵黼一字一顿道:“因为,我怕你跟我抢她。”

此刻巽风跟在身后,静王亦立在厅门边儿,两人俱听得清楚明白,静王便露出一抹无奈苦笑。

白樘却仍是面无波澜,赵黼回头看他,又道:“但那是以前了,只是我太以她为重,所以才多疑罢了。无可否认尚书很好,然而她的心在我这里,从很久之前就在我这儿了。谁也抢不走。”他徐徐挑唇,流露一抹豁然明朗、又略带三分小小得意的笑。

第525章

听了这般回答,白樘微微扬眉,同赵黼两人彼此相视, 各自转身。

那边儿静王迎了赵黼,道:“你这是做什么,何苦对尚书说这些话?”

赵黼道:“没什么不能说的, 横竖是我心里的话, 何况当时他问了一场, 我憋在心里不答他一句, 心里鼓鼓涌涌地难受。”

静王哭笑不得。

赵黼左右张望, 问:“阿鬟呢?”

静王道:“在里头跟王妃说话。”

赵黼想了会儿:“方才白樘从哪里来?看他急匆匆地, 难道是有所得?”

静王脸色微沉:“你见了崔姑娘便知道了。”说了一句,勉强又笑了笑:“是了,今日圣上会下旨赐婚,想必你是为了此事来寻她?我倒要先恭喜你了。”

赵黼笑道:“多谢四叔。我的确为此而来。”

静王听他终于喊了声“四叔”,心内百感交集, 也笑了笑,转开头去。

将到后宅,赵黼问道:“宏睿可还好?”

听问起小孩子,静王又露出笑容:“很好,还是多亏了你,那夜……我着实惊慌无主,若不是你,这条命也不知在哪里了。”

赵黼道:“不算什么,是宏睿自个儿命大。”

因小世子而想到自身,心中唏嘘,又想起那夜赵穆抱着宏睿,并不许沈舒窈靠近之事,却不便提起。

就在两人且走且说之时,王妃屋内,因听见外头报说赵黼来至王府,沈王妃冷冷地笑了笑。

沈舒窈打量云鬟,轻声细语道:“瞧,这样不放心,你才来多久,即刻就追过来了。我别的并不羡慕,只羡慕你这运气。”

云鬟道:“运气?”

沈舒窈道:“有人苦心孤诣,深谋远虑,用尽多少手段想要得到的,却竟不如你坐收渔人之利的运气。不是么?”

云鬟想到前世种种波澜折辱,想到今生般般九死一生,一笑道:“坐收渔人之利?我不懂这话。王妃方才说,外人想不到你在沈府内所遭受的委屈,我也是从深宅里走出来的,岂会不知大家子里头的龌龊,难道没经受过欺辱?只是我不似你一样,那些经历虽无法忘记,却也并未就因此改变初心,不肯狂恶以待世。”

迎着沈舒窈质疑的目光,云鬟索性又道:“我也庆幸这辈子并没重蹈覆辙,而是在外头见过更豁然广阔的世间,民间的艰辛困苦,岂是在深闺中之人所能想象的?王妃若是知道这一路而来,我见识的都是如何的情形,遭遇的都是什么故事,方才那些话就不会说出口了。”

沈舒窈皱皱眉:“你女扮男装为官为吏,本是大逆不道之举,自讨苦吃而已。闹得如此,若不是白尚书一意偏袒,若不是圣上因为皇太子的缘故有意回护,你以为你此刻会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早就人头落地了,故而说你是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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