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375)

校尉摇头道:“一时又怎会知道?不过听说,刑部已经接手此事了,也不知怎地,好似不许往外透露此事……”

校尉说罢,因又问道:“要不要派些人护送世子回府?”

赵黼摇头,校尉便行礼欲去,赵黼忽然叫住他,问道:“你们可知不知道,这会儿白侍郎在不在刑部?”

校尉笑道:“这个我却是知道的,侍郎大人十天里倒有九天是在刑部的,看时辰,这会子只怕还不曾安歇呢。”

赵黼拱手道:“谢了。”那人忙躬身回礼,连说不敢。

赵黼别过这些巡城兵丁,往前又行,在十字街头站了半晌,便拐往刑部方向。

虽是深夜,刑部门口灯火高挑,侍卫林立,远远见有人来,都警觉起来,瞧见是赵黼,才都松了口气,齐齐见礼。

赵黼道:“你们白侍郎可在?”

侍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道:“侍郎在公干,世子是想?”

赵黼道:“我有事儿要见他。”也不必人通报,自己便往里而去。侍卫们因知道这位世子是个不拘的脾气,只得作罢。

赵黼径直进了刑部,且走且看,这刑部掌天下之律法,断人间之黑白,素来威重,此刻又是深夜,一进其中,竟觉一股无形的压迫之感。

虽然赵黼生来不羁且胆大,却也不由有些心中不适。

兜兜转转片刻,正在思忖白樘如今何在,忽听耳畔有人道:“原来是世子,大半夜的,你如何来这儿了?”

赵黼回头,却见一名少年笑吟吟地从身后转了出来,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笑得暖洋洋地,手中却也握着一柄剑,竟正是白日见过的任浮生。

赵黼道:“我要找你们白侍郎,你来的正好儿,且请给我带个路。”

任浮生走到跟前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天,白日里惊鸿一瞥,彼此又在马上,没瞧得十分仔细,如今夜间细看,却见赵黼比先前在鄜州时候大有不同,容颜虽未大改,可却不似昔日那样落魄军汉似的打扮了,今夜虽然只散散地一件袍子,却天然华贵,又多几许风流洒脱。

更因历练了这几年,气质上愈发出众,夜影里仿佛明玉微光,又似宝剑生寒。

任浮生便道:“四爷忙着呢,世子有什么事?要这时候来?”

赵黼道:“自然是火烧眉毛、性命攸关的大事。”说到这里,忽然想起白日任浮生是跟着白樘的,便上前一步问道:“你白日跟着侍郎去案发地了?”

任浮生答道:“是啊,如何?”

赵黼道:“到底是怎么样的,你同我细说说。”

任浮生呵呵笑道:“无非是那样罢了,有什么可说的,且这些案子何等可怖,怎么还问呢?”

赵黼见他目光躲闪,忽然道:“你不会没见着吧?”

任浮生窘然,强行挺胸道:“不是我不敢,是四爷不让我进去,我也没法子。”

赵黼嗤之以鼻,当下不理他,只仍往里去找白樘。

任浮生忙跟上,一边儿神秘兮兮说道:“世子,你三更半夜跑来,不是为了这案子吧?唉,你不知道,我去的时候,京兆府两个捕快都在门外吐呢,一个个面无人色的……巽风哥哥是跟着进去了的,他那样的人,出来之后,脸色还是雪白着的呢,你又怎么对这好奇了?”

正说到这里,便见前方巽风走过来,拱手道:“四爷知道世子来了,请。”

赵黼点头,当下跟着巽风往前,巽风打量他两眼,终究忍不住问道:“世子是打哪儿来?”

赵黼张口要答,忽地想到云鬟说“要给你害死”,便淡淡道:“打府里来。怎么了?”

巽风方不言语,领着赵黼到了地方,便在门口站住。

赵黼迈步入内后,任浮生因跳过来,对巽风道:“哥哥,你觉着世子怪不怪?半夜不睡,跑来问什么今日吏部死人那案子。”

巽风道:“他打小儿就怪,如今更怪了。”巽风从来寡言,不觉说了这句,便低低咳嗽了声道:“这儿有我呢,你去睡吧。”

任浮生去后,巽风凝神细听里头,却正听见赵黼的声音,问道:“今儿西城那情形,到底是怎么样的?”

此刻在内,白樘因起身迎了赵黼,听他如此问,便道:“世子为何对这案子如此好奇?”

赵黼道:“因季陶然跟小白……跟令公子本是跟我一路的,后来他两个就去瞧了,我因好奇,才来问侍郎。”

白樘眼神很是沉静,道:“只因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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