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45)

这几日连番吃亏,谢二也有些后悔当初在素闲庄操之过急了,不曾演的详细……在老程劝说之下,两人便往素闲庄来,谁知半路上,正好看见青玫孤身一人走来。

两人见状,便如饿狼见了羊羔一般,当即便生了歹意……怎奈青玫看两人意图不轨,反抗的甚是厉害,挣扎了一番竟是逃了,老程体力较弱,追之不及,谢二却乐得迫不及待,穷追不舍而去。

后来老程喘息回神,心想谢二此刻多半成了好事了,当下便又慢慢地摸索着出来找寻。

当时已经落雨,电闪雷鸣,路滑难走,老程眼神不佳,正俯身认路,却看见迎面谢二从长堤上摇摇摆摆而来。

老程只当他遂了心意,便先笑了几声,抬起身来,才要叫“二爷”,谁知谢二怪叫一声,身子趔趄往后倒退,竟直跌出去,滚了几滚,便坠入了葫芦河中。

老程目瞪口呆,忙追过去,却救之不及,起初还听见谢二呼了几声,后来便悄无声息了。

至此,三份供词合在一起,天衣无缝,真相大白。

想这前因后果,自是谢二先前被云鬟装鬼所吓,失魂奔逃里猛听见怪笑,又见黑影窜出,他自认为又撞“鬼”,吓得胆颤,失足溺亡。

秦晨在旁听的分明,止不住叹道:“整日里听人家说什么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没想到竟果然亲眼见到了。”

黄知县正在浏览证供,闻言手微微一抖,扫了秦晨一眼,却也并未做声。

次日,黄知县当堂宣判,为保全青玫,并不曾提谢二老程意图强奸之事,只说谢二被老程所吓,失足落水而死,如今老程已然供认不讳,加上张奎的供词,洗脱了素闲庄的嫌疑,青玫亦无罪开释。

底下早有陈叔、来福等众人来听审,见这样判词,均都欢喜非常。

就在黄知县判定此案之后,过午,忽地有两人来至县衙,言明要见知县大人。

黄诚问是何人,小厮道:“并没有名刺,也无拜帖,只听着是京城口音,很是气度不凡,一个看来大约二十出头,是极清俊贵气的爷们儿,另一个年纪小些,还佩着剑,却也是相貌不俗。”

黄诚毕竟是本地县长,乍然听着这般描述,顿时便想起近来耳闻因鄜州大牢脱狱之事、京内刑部派了人下来侦询的消息,黄诚起身整衣,随口问道:“那二十出头的爷们,是什么打扮?”

小厮想了想,琢磨说道:“不过是件靛青的棉布袍子,却挺括爽利的,面上也没什么喜怒之色,不过虽生得清贵俊秀,可瞧着不知为什么,倒有些怪怕人的……”

黄诚听了他的描述,微微一震:“是他!”

几乎与此同时,就在素闲庄内,崔云鬟也有些惊疑不定:“难道是……他?”

然而,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无法确信自己的记忆。

第17章

原来自从衙门里那一场回来后,云鬟的乳母林氏因知道了此事,十分着恼。

这整个庄子里,也不过只有林氏才是京城内带来的,她为人虽慈和,却因是侯府内的嬷嬷,自是极懂规矩的,先前因呆在这“穷乡僻壤”里,人又少,也不会客等等,林氏未免便怠慢了,并不格外拘谨云鬟。

又因先前云鬟的母亲谢氏在世之时,更是百般地疼宠她,凡事都由着她的性子,只要她喜欢就是了,林嬷嬷见状,越发疏懒了心意,只要云鬟不闹得十分破格,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料昨儿竟偷偷跑去县衙,林氏后知后觉听说了,未免惶恐,毕竟她还是要回京城去的,倘若此事传了回去,还不知闹出什么波折来呢,又加上青玫这件事,正如火上浇油一样。

林氏便愤愤地说:“我就知道总住在这儿不是个常法儿,先是丫头闹得不像样子,如今姑娘也学坏了。我可管不了姑娘了,你是这样有主意的,什么话也不肯听我的,这还只六岁罢了,若再大一些,越发不知道我是谁了。”

云鬟见她念叨起来,便说:“奶娘,以后不会了,过了这一关,就太平了,我自然也不会再擅自乱跑出去。”

林氏道:“你只哄我就是了,哪一次不是我说破了嘴皮,你口中答应,下回却依旧照做不误的?昨儿送你回来的那人……叫什么秦捕头的,竟也不知道个进退,还硬是要抱你下车,成什么样子!”

云鬟知道秦晨为人大大咧咧,并不是那种小心谨慎的性情,何况他从来把自个儿当作男孩儿一样对待,未免不会在意那些什么规矩之类,可虽知此情,却不好替秦晨辩解,不然林氏必以为她又是犟嘴,——只听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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