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830)

另一人说道:“白日里季参军来勘验,说是这帝王紫蛱蝶是没有毒的,你可放心了吧。”

原来这两个,一个是阿泽,一个是任浮生。

云鬟听他们说的是联尸案,脚下微微踯躅,就听阿泽又道:“你们都是后知后觉,这会子说的轻飘飘地,倘若真的有毒,我早死了,看你还怎么说嘴。”

任浮生道:“当时四爷跟巽风哥哥都在场,如何会轻易叫你死了?”

阿泽道:“我就是说个比方罢了。以后再出这种案子,我可不跟着去了。不被毒死,也生生被吓死了。”

任浮生道:“你也跟了四爷多年了,偏还这么胆小。”

两人正说着,阿泽忽地道:“谁在那里?”

原来这会儿灯影摇曳,把云鬟的身影照了出来,在地上微微晃动,却给阿泽看见,当下从栏杆上一跃而下。

云鬟见被发现,只得走前一步,在门口处站定,躬身道:“下官正欲回房,行经此地,不慎打扰了。”

阿泽哼道:“你鬼鬼祟祟……”说了一句,忽地停住,歪头打量云鬟,便道:“你、你抬起头来。”

云鬟只得慢慢抬头,果然见阿泽跟任浮生在前方,一个身着皂罗袍,一个却是银白色的圆领袍,两个人都盯着自己。

阿泽瞪大眼睛看了她半晌,便走到跟前儿又细细打量了会儿,才对任浮生道:“你看……这像不像是……”

任浮生也看出来了,便诧异笑道:“果然是有些像呢。”

阿泽道:“何止是有些?不过……”

因见云鬟神色淡然宁静,气质飒然自在,又身着官袍,端庄如肃,不由跌足叹道:“真是可惜了。”

任浮生问道:“可惜什么?”

阿泽努嘴道:“还能什么?可惜不是罢了。”

任浮生道:“你真是多嘴挑剔,正经话一句没有。”又对云鬟道:“这位大人,不知高姓大名?先前如何没见过你?”

云鬟方道:“下官谢凤,是新进部里的推官。”

两个人方恍然大悟,任浮生道:“原来正是新推府,怪道不认得。”

云鬟仍是神色如常,轻声道:“若无他事,下官告辞了。”

两人无意阻拦,云鬟便行了礼,仍是慢慢自往前去。

身后阿泽跳起来,盯着背影看了会子,便对任浮生道:“如何生得这样相似,莫非是凤哥儿失散多年的亲戚?”

任浮生道:“胡说,天底下长相酷似的人多着呢,如今不过是给你遇上一个罢了,有何稀奇。”

阿泽却又道:“我不喜欢此人。”

任浮生道:“这可怪了,人家才跟你一个照面,如何就不喜欢他了?”

阿泽道:“凤哥儿生死不知呢,我可不喜欢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在眼前,惹我心烦。”

任浮生笑道:“罢了,人家自有差事,又不是每日都会遇见你的。何况长相乃是天生,如此对他,也忒不公平了。”

两个人肆无忌惮,不防略高声了些,云鬟走的又慢,自是听见了。

刹那,心中也不知该是何滋味。正微微叹息之时,却见前方有人道:“不必在意,他们两个只爱瞎说罢了。”

云鬟抬头,见竟是巽风,忙上前道:“巽风如何在此?”

巽风道:“本要早来看你,谁知忙到这会儿才得闲,不过,我看你也自甚忙。”目光在云鬟手中那一堆案册上掠过,眼中含笑。

云鬟道:“这是白日没看完的,我想不如趁着晚间……”

巽风点头道:“你勤力自然是好,只是也要留意身子,量力而为才好。”

云鬟答应了,因又想到他方才说忙到这会儿的话,便问:“巽风可正是为了那联尸案……咳,是为了今日诡异的凶案奔忙?”

巽风只当她是从阿泽任浮生口中听说的,便道:“是,今儿跟四爷去查询那可疑紫蛱蝶的出处。”

云鬟本欲问是否查到,一想,这案子并未叫她插手,倒是不好只顾探听,就只说道:“我、我其实……”

正忖度如何开口,巽风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无妨,我不是旁人,你只管说就是了。”

小时候巽风陪着她,从鄜州又一路上京,曾见识过她种种的匪夷所思,此刻见她先问起来,又有些吞吞吐吐,便即刻猜到了。

云鬟听闻这话,方低声道:“并不是什么有用的话,只是……我听说过一句坊间孩童传唱的话,是……’一子弦断颈,一子雪埋身,冬月蝴蝶舞,冰月殁(mo)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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