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起1938(80)

秦恬不敢乱动,也不敢乱看,只是低着头胡思乱想,她回忆着自己在火车上的说辞,检查着破绽,然后一遍遍回想。

这时,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远处走来两个人,正对着屋子的方向,一个是雅各,另一个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雅各是个三十岁左右有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而相比之下,那个年轻人就好上不少,更高更年轻,也帅上不少,很瘦,还戴着一副眼镜。

两人走进来的时候还在说话,年轻人语气平静却不乏低低的警告:“雅各中士,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这类事情应该叫宾斯他们来办。”

“我知道,这次是我鲁莽了……抱歉。”

“行了,你出去吧,我来处理。”

雅各朝秦恬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那年轻人端详了一下秦恬,伸出手来,连笑容都吝啬:“谢瑞尔,上士。”

秦恬局促的握上去:“秦恬。”

谢瑞尔眯起眼:“我一直以为握手是两个绅士之间的礼仪。”

“……”秦恬觉得自己无论再怎么西化,都无法习惯吻手礼这玩意,想象一个陌生人的嘴唇就这么在自己手背上“啾”一下,她就全身发麻。

果然自己其实还是很传统很纯洁滴女性。

谢瑞尔就这么坐下了,打开一个本子,抽出一只铅笔道:“那么,秦小姐,你能再说一下你从德国到波兰再到法国的经历吗?”

“可我已经说过了啊。”秦恬不满,“雅各肯定也说过了,你只要查证不就行了。”

“我想亲耳听到一遍,小姐,现在你没有的选择。”

“好吧。”秦恬耸耸肩,又说了一遍。

谢瑞尔刷刷刷的记,那字迹之潦草和前世那些医生有的一拼,半晌他皱着眉看看本子,挠头道:“不好意思,你能再说一遍确认一下吗?我很多地方漏记了。”

“你还想记成一本游记吗?”秦恬纠结了,这可不是个短故事。

“可是里面有很多要点需要注意。”谢瑞尔一脸严肃。

“哎……”秦恬刚口,忽然脑子里叮的一下。

正如她所说,这故事虽然不短,但是剧情相当简单,根本不存在记不过要点这种事,就连她那种笔速都能随随便便把这经过给记下了,更何况这哥们一看就是专业的。

那他为什么要诓自己再说一遍?

秦恬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电影,在学德语的时候很多人都习惯的去找德语电影,其中有一本很热门的就是窃听风云,里面的主角就是一个刑侦高手。秦恬并没看完那本电影,但是刚开头那段她印象很深。

主角反复询问犯人某件事的过程,一遍又一遍,犯人的回答滴水不漏,永远都是这么个答案,而主角正是由此判定这个犯人在说谎。

如果这是亲身经历的事,被这么一遍一遍问以后,肯定会下意识的加进一点别的细节,或者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一定程度的自我怀疑从而一遍遍推翻前面所说的某些本来就模糊不清的细节。

而如果是假话,那么这就是一个事先编好的故事,被牢牢的记在脑子里,无论怎么问,答案永远一模一样,就像背过的范本一样,这种情况,肯定是假话。

秦恬不知道谢瑞尔安着什么心,但既然想起来了,就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她作出回忆的样子,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其中很多细节,她假装有些记不清,又随便的编了一下。

果然,谢瑞尔并没有就此罢休,他接着很多不一样的疑点,反复让秦恬讲她的经过,一遍又一遍,一个地点又一个地点,甚至是一句对话或者一张脸孔,说的秦恬不胜其烦甚至有掀桌的冲动。

从中午直到傍晚,双方即使都有喝水,依然感到喉头冒烟,秦恬看到门外,夕阳血红,雅各正探头探脑。

“就到这吧,”谢瑞尔不动声色的合上本子收起铅笔,他起身朝雅各布招招手,然后对秦恬道,“叨扰了你一个下午真是不好意思,请你再休息一会,我和雅各中士去给您准备晚餐。”

秦恬努力维持微笑:“谢谢。”

她看着谢瑞尔带着雅各走到外面,两人的身影若隐若现,然后雅各回来了,带着亲和的笑容:“一个下午了,多有冒犯,请您不要介意,明天我们会安排专车直接把您送到巴黎。”

“为什么是明天?”秦恬不解,“那我晚上怎么办?”

“请放心,这儿有足够的生活设施,您还可以看马其诺防线著名的晚霞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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