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切黑之后(重生)(133)

作者:衣六舟 阅读记录

孟淮明推开他,这一次赵豪没有用门或者拳头招呼他。

他下巴上冒了胡茬,总体起色不怎么好,却莫名有一种放松。

不像是可能面对一场殊死搏斗的样子,倒是打完麻将后,稀里哗啦洗牌时的惬意。

以及一局结束没有赢钱的怅然。

到底不是亏,赵豪穿着酒店的拖鞋出了酒店,没多久救护车赶来。

他其实没拿他怎么样,就是和他打了一架,或者说,单方面的揍了燕灰一顿。

暴|力是蕴藏在他骨血里的因子,他并不否认。

不过燕灰最后把自己撞晕了过去也是个本事人。

赵豪眼见着该拉走的拉走,该跟上的跟上,也琢磨不出什么滋味。

蹲楼下抽了根烟,闻见一股腻歪的甜香,是街边卖烤红薯的流动摊。

他向来挺喜欢吃这种摊车上卖的小食,便宜还当饱,只是后来吃的少了,城市也整顿一遍,渐也忘掉了它的存在。

赵豪买了三个红薯在路边啃。

离鼎云大酒店不远,来来往往的都向他投以异样的目光。

他蹲了片刻,觉得还没吃饱,想再回头买时,那摊子早就跑没了影儿。

赵豪用塑料袋兜了皮,想怎么还没有人来逮他。

他觉得自己不怎么喜欢燕灰。

到这种年纪还谈喜欢不喜欢,用小年轻的话,那就是傻得冒泡。

他喜欢漂亮的脸,也见过不少漂亮的脸,性子里不说百来种,温顺的乖巧的,娇俏的小脾气的,都赏玩过一遭。

燕灰他并没有什么特殊,不论是脸蛋还是性格,或者说只有注入感情时,那个人才会变成特殊。

而旁的不过芸芸的脸谱,大千世界,找不出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却可以凑出相似的脸。

也就没有非谁不可的道理。

赵豪忽而想起他十八岁追的那名校花。

这一段燕灰知道,精神状态不稳定的燕灰听了,还憋了老半天才没有笑出来。

那时燕灰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不高兴了就满屋子撒泼——当然赵豪开始认为他是在撒泼,后来姓徐的说那是什么什么毛病,赵豪才惊奇的知晓原来还有这种疯病,疯也有那么多种类。

赵豪的老娘就有点这个问题,他寻思着要给姓徐的看看,不过再一想姓徐的为非作歹的样儿,又怕再看出成更严重的情况,也就作罢了。

他老娘那样迷迷瞪瞪就这样过了十几年,想来再怎么治,也不能好到哪里去。

况且赵豪觉得那样也挺好,他老母总是惦念着他走失的小弟,穷极半生的念想,死人也能给惦记活过来。

可即便赵豪日后财大气粗,也终究找不见那被拐卖的男孩儿。

他从老家沙发底下摸出他老母的结婚照,十几岁的小丫头脸上一点笑也没有,就是强压着给嫁的人。

他姥姥还蛮骄傲地说,当年他们如何积极促成这桩婚事。

赵豪那时什么都不懂,还傻愣愣相信。

后来才知晓,从始至终他老母都不是自愿,从穿上红袄子,到生下几个孩子,皆是压着搡着的磋磨结果。

村里的乡村教师是在赵豪长起来的时候才变多了,早几辈里念完初中的都是少数,他母亲算是一个。

见识了县城的风光,却还是困顿于一方村落,原因大约是稀里糊涂的婚姻,突如其来的丈夫,风雨如晦的新婚第一夜。

风雨如晦,这是燕灰的词。

赵豪咬在唇齿间,觉得味道很涩。

气息成片成片往外落,他问燕灰如果是现在陈述她母亲的故事,会怎么样?

燕灰就好像很低落的样子,这时赵豪就觉得他的病迷人且真实。

他问:“你要听实话吗?”

赵豪就笑的停不住,我怎么会和小疯子计较那么多?

有人会劝他母亲赶紧远走高飞,有人会鼓励她报警,会说她困于婚姻自作自受,还有人会骂她半推半就,是一种不自爱的贱。

赵豪就咬燕灰的手腕咬出血,燕灰感觉不出痛似得,摸动物一样摸他扎手脑袋。

他们之间维持着一种诡异的相处方式,赵豪就再问:“那你怎么看?”

燕灰就颠来倒去才把逻辑说明白,他说木已成舟,这和残忍,但已然发生,这时任何的辱骂的诋毁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可以给她建议,给她方法和道路,但如何选,也只能由她。

因为已经错过了这么久,很多事情她已无力改变和抵抗,且已选择了妥协,能捞她出离这种生活的,唯有她的人,不是那些远在天边的陌生的发言者。

赵豪就很高兴地笑:“我当时拿刀指着我那混账爹,说不让我带我妈走,就砍死他,然后砍死我自己,大家一起死。”

又怕燕灰不信一般,“老杂碎那时候喝大了,要拿酒瓶子砸死我们,我那时候,是真的胆子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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