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有些后悔叫他上桥,如果没有上桥,也许他们还可以多呆在一起久一点,只要多一刻钟也好,不求多,真的,他从来不贪心。
他不贪财,不贪色,不贪任何东西。
他要的只不过是片刻的温暖,也许他贪的也只不过是凌霜若自小给他的一点点温暖,一点点关怀,所有人都遗弃他的时候,凌霜若把他带到身边细细照顾,他只是希望那一点点星光发出的温度,即使温度不高也无所谓,他确实可以从中得到一点点,只要一点点。
难道说这么多年过去就算是终结了。
他不甘心,可是他没有思绪,他想去争取,可是却没有余力,想冲破穴道,但却不可能,这是段存专门对付他的点穴功,正确来说是针对‘血残’。
被人扔在阴暗的地下室,他们都认为他已练‘血残’失去了人性,他们认为是他走火入魔害了凌霜若,其实凌月雾什么也没做过,也许这是无枉之灾。
抬起无温度,无期待漆黑的大眼环视这间阴冷的地下室。
山上的气温直教人冻得打啰嗦,此时的他更想窝在凌霜若温暖如春日的怀抱里。
紧咬着下唇,不知道该如何让自己无过多衣物的身子变暖起来。
想笑,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笑。
霜说他笑得好看,他想对镜子练习,可是要怎么样才算得上最好看。
霜,我不怪你没有教过我武功,只怪你没有教我该如何笑,即使离开你我也希望能让你看到我最后的笑容。
就在段存抱着凌霜若离开的那一刻,他清清楚楚的听到,并震撼全身,段存说,凌霜若会得到解药,但是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却不会记得他,凌月雾。
这一切,都是在淡炎出现在江湖的那一刻开始。
这一切,都是个阴谋,他们针对的人只有他一个而已。
或许他从来就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因此做任何事都会造人排斥。
突然,地下室某处射入微弱的光,光由弱变强,最后打照在凌月雾的脸上。
“喂。”
声音很熟,也很陌生,好像只有一个人会叫他喂。
淡炎。
“你还好吧。”
凌月雾有些惊讶缓缓抬起头望着正站在自己眼前的淡炎,脸上并无多余的表情,这个男孩似乎与自己有些相似。
凌月雾根本开不了口。
淡炎把火把插在一边,默默无言动手帮凌月雾解开了绳子,并且给凌月雾解开了几道较为简单的穴道。
没有任何理由。
“你,会被杀。”
嘴角边还可以偿到腥味的凌月雾一如既往的平淡叙述道,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淡炎还是高自己一点点,但他没有心里不平衡。
淡炎摇了摇头,凌月雾第一次看到他笑。
“无所谓,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往左边,救一个已经忘记你的人,一是往右边走,从断崖处的小道逃离他们,祝你好运。”
他没有任何牵挂,即使他还小,淡炎转过身,走门外走去,其实他有些不舍。
望着看似比自己还瘦弱的背影,凌月雾慌忙开口。
“等下。”
淡炎没有回头,只是停住了既然迈出的脚步。
“谢谢。”
前者头也不回的离去,走到无人处时,淡炎才幽幽说道,“傻子。”
一滴晶盈的泪滴从他的眼角边滑落。
淡炎给的两条路凌月雾都走了。
他的离开的方式走得轰轰烈烈,让众人难以忘怀。
虽被解救出来,身体因地下室的阴寒而变得无力,左躲右闪,还要边擦拭嘴角边不断冒出来的腥红。
他成功的看到上半夜倒在自己眼前,从他眼里还看到的依依不舍。
其他人也许去睡了,旁边只剩下青衣,五大门主之首。
凌月雾点了他的穴,他惊讶了一会儿。
“小月雾……”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和,和他说几句话。”
捂着自己的被段存掌袭击过的胸口,刺骨般的疼痛。
“宫主他,吃了解药了。”
脸上是释然的表情,凌月雾坐在床边,抬起手想去抚摸凌霜若的脸颊,不过却又放下,效果在他身上运转着,他正在慢慢的把自己忘记,慢慢的,他在他的生命中开始消去,慢慢的消去,越变越渺小。
一点温热的泪滴落在凌霜若的已转成红润的脸上,而凌月雾的脸却越来越苍白,比那白色的玫瑰还要白,嘴角边的不小心溢出一点血,像一张白纸上滴落一点血,而后缓慢在白纸上渲染开,咋看很美,事实上那是绝命……
一口血吐在凌霜若的胸口中,鲜红刺眼的鲜血真的在他白色的单衣上熨开,看着眼前如雪白苍白般的凌月雾,青衣惨白了脸,他无法解开穴道,他后悔了,看着就要缓缓倒下的凌月雾,此时他明白,小月雾只不过是个孩子,他们大人都对他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