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权臣为邻(65)

谢介因为那一句“绿帽”,一下子就控制不住的笑了。他就是这么一个笑点低的人,他也没办法。

本来还挺紧张的气氛,在谢衙内不分场合的笑了之后,所有人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还真有点诗仙的诗中“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的豪情愉悦。当然,他们如今只有正盛的阳光,没有月亮,要醉也只能醉日了。

小小的插曲就这样过去了。

对于谢介来说,他给房朝辞造成的困扰却并没有过去。小世子脸红的如血玉,很是羞愧。一手撸猫,一手拽着房朝辞的袖子不让离开,但自己却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上来一句连累了房朝辞的抱歉。

从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和朋友道歉。要不然他把房子送他吧?

房朝辞并不知道他与一座宅院就这样擦肩而过。只是就像是一个能够看破人心的妖怪,至少是能够感知到谢世子情绪的妖怪,不等谢介酝酿好该如何开口,房朝辞已经抬起另外一个有空闲的手,颇为大胆的在世子脸上戳了一下,为小世子解了围。

戳的谢介整个人都怔住了,这一幕也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不等谢介回神,房朝辞已经笑眯眯的开口:“我真的觉得名字挺好听的,寓意也好,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只有在一起了才能龙凤呈祥。”

“龙凤呈祥?你这个词绝壁用错了!”

“是嘛?那谢谢世子殿下提醒了呀。”房朝辞还是那副不管他做了什么都能波澜不惊、游刃有余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底气,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要相信他,“你在我面前丢人一次,我在你面前丢人一次,咱们扯平了?”

纵使是脑子不好如谢介,也听明白了房朝辞这是在故意让着他。

大部分人大概都不会高兴被这么明晃晃的谦让,但谢介脑回路清奇,他就喜欢别人捧着他,让着他,哪怕技巧拙劣,他也能开心许久,因为那是一个人视他如珍宝的象征。

小时候大舅干出过抱着他上朝被群臣骂的蠢事,表哥也说过至今都让他毁誉参半的“豚儿该伤心了”。这都算是好心办了坏事,给谢介造成了各种麻烦,可是他不在意,他只能记得大舅抱他上朝是因为他刚刚入宫,以为是他娘不要他了,一刻都离不开大人;他只记得表哥会那么说,是因为表哥对他承诺过,他绝不会再让自己有事。

不管如何,那都是一个人捧到他面前的一颗真心,他只需要这一份真心就能开心许久。

谢介呆呆的看着房朝辞,哪怕对方放了手,他却还在想着,大舅、表哥对他那么好,是因为他们是认识了他多年的亲人,那房朝辞又是为了什么呢?他们没有血脉关系,也才认识不久,甚至他一度单方面的很讨厌房朝辞,他们之间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一向万事不愁的世子,第一次开始有了一种患得患失的紧张。

房朝辞已经离开谢介,走向了展豁然,他是这次雅集的记录者。有点类似于给兰亭雅集写了兰亭序的王羲之,给滕王阁雅集写了滕王阁序王勃,以及在西园雅集上作记突出了苏大才子而不是雅集主人的米颠。

一般这种文人雅集,记录者都会有很多,有负责写序的,也有负责作画的,必然是要图文并茂才好。再由一个人整理成册,还会顺便收录雅集上的好诗好文,一并希望其能流传后世。

展豁然诗画双绝,还下笔如有神,速度奇快。于是,在记录旧雨雅集的时候,他还能一心二用,偷偷单画了房朝辞与谢介的互动。青年温润,少年惊艳,青年抬手戳着少年如瓷的脸颊,少年半转头,错愕又好笑,隔着水墨宣纸,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生机互动。

房朝辞不知道站在展豁然身后看了多久,直至展豁然动物的本能察觉到危险来临,这才咔咔转头,僵硬着一张俊俏的脸,找不到半句话来为自己辩解。

反倒是房朝辞心情很好,还勉励了好友两句:“不错,画好之后送给我吧。”

“好。”展豁然乖乖点头,再没有比他更老实的,他也不知道他这样的王孙世家是怎么混成如今的作画小弟的。

房朝辞得寸进尺的提要求:“别要这些人当背景了,也别要二爷了……以示公平,飞练也开除。”

“……意思就是让我重画呗。”

房朝辞挑眉:“你有意见?”

“不敢不敢,我只是想和上官请示,我还想再画它个十幅八幅!”

“啧,”房朝辞斜了展豁然一眼,“你怎么不上天呢?”

展豁然有听没有懂,上天是个什么梗?

谢介那边的情绪也调节的很快,他一直都是个“我没有烦恼”少年,天大的事,在他这里都不叫事,因为他有很神奇的自我催眠的方式。如今吸引他的就是“他正在参加雅集诶!”的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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