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秘密(52)

他嘲讽的笑道,“当天我就去报案了,他们派了俩人过来问个情况,查一下大贵的伤口,说是大贵平时生性嚣张,跟人结怨了,所以才引来的仇杀,之后不了了之。”

黄单听着,“那哥你没再去问吗?”

“问啊,怎么没问,我去上班后,隔三差五的就打电话,也托人去看,照样没任何进展。”

李根冷笑,“去年有结果了,说是大贵自己脚下滑,摔了一跤,后脑勺撞到塘边的青石板,他站起来时没留神,不小心栽进塘里,案子就这么结了。”

黄单,“……”

“我知道不光是他们怕麻烦,也没那能耐。”

李根说,“在乡下,死个人不是多么严重的事,喝农药死,吃老鼠药死,上吊,跳河,被杀,自杀,每年都有不少,没听过的,会比听过的多很多。”

他的目光挪开,停留在黄单身上,“人心隔肚皮,即使是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妻,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很有可能会笑着给出致命的一刀,让对方死在梦中。”

黄单迎上男人犀利的目光,“哥,你说的只是阴暗的那一面,凡事都具备多面性。”

李根扯动嘴角,“你说的对。”

黄单回到刚才那个话题,“可是,我们只能报案,没有别的选择。”

他想借警方的手,帮自己找出那一根正确的线头,把毛线团解开。

李根没回答,只说,“你回去睡吧,哥再坐会儿。”

黄单说,“我陪你。”

李根扣着指甲里的泥,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在田里犁田,翻出泥鳅就捉住塞篓子里,还想着晚上把青年叫过来,一块儿吃油炸泥鳅。

老天爷竟然一脚把他踹趴下了。

生命无常。

这是李根第五次体会到这四个字的残忍。

第一次是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猝死在屋里,第二次是弟弟出事,第三次是那个用花轿抬回来,死在轿子里的长发女人,第四次是嫁进来几天,就喝农药的瘦小女人,这是第五次。

亲人都一个一个的离开了。

李根的呼吸发紧,外面都说他的命硬,会克妻。

他克的不止是妻子,是身边的人。

黄单察觉到男人的异常,刚要说话,手就被抓住了,力道极大。

堂屋有两个活人,一个死人,却在转瞬间进入死寂的境地。

直到黄单发出吃痛的声音,李根才将力道减弱,手还抓着不放。

黄单疼的脸苍白,他挣脱不开,“哥,你松手。”

李根的气息混乱,为什么会这样?一条命怎么那么容易就没了?

“听说人死了,小鬼没来之前,魂还在自己待过的地方。”

黄单说,“哥,大妈在看着我们。”

他自己说完,都感觉有阴风刮进来。

李根一声不吭。

黄单忍着痛,“大贵哥走了,现在大妈也走了,翠铃姐一直在哭,可能是想到小孩了。”

“哥,小孩是怎么没的啊?”

就在黄单不抱希望时,他听到男人说,“我放寒假回来才知道小孩出了事,已经埋了。”

“听大贵和妈说是小孩吃东西呛到了,没活下来。”

黄单,“哦。”

他对这个说法产生怀疑,但没有细问,因为李根的情绪很低落,不适合再聊下去。

这个天气温度高,堂屋的门没关,后半夜起大风,把门刮的哐哐响。

黄单的头上搭下来一样东西,他睁开眼睛去看,才知道是块白布,就是盖在王月梅身上的那块。

“……”

这是干什么?王月梅恨他断了李家的香火?

还是认为他是李根的污点?

总不能要诈尸吧?

黄单把白布扯下来,他看了看,发现诈不了,就把白布塞男人怀里,“哥,给大妈盖上吧,夜里凉。”

李根见青年在抖,“你冷?”

黄单说,“有点。”

李根叫黄单去屋里睡,黄单死活不去,本来是有那意思,现在没有了,他怕自己在床上一转身,看到王月梅站床边。

黄单陪着李根坐到天亮。

公鸡照常打鸣,太阳照常从东方升起,不会因为一条生命的消失,而有所改变。

吴翠玲从屋里出来,她昨晚哭了很长时间,双眼肿的很厉害,面容憔悴,身上穿的还是那身衣衫,似乎都没有在床上躺一下。

“大哥,冬天,你们一晚上都在堂屋吗?”

黄单嗯了声,腰酸背痛。

李根坐在椅子上,“翠铃,昨天我走后,你去了哪儿?为什么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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