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驸马爷(222)

赵崇昭说:“大庆之外还有这么多的地方?我们只占这么一小块?”

谢则安说:“对。”他毫不客气地在地球仪上画了个更小的圈,“事实上是这更小的一块。”

赵崇昭说:“那我们能把其他地方都变成我们的吗?”

谢则安说:“不容易,我们连南边这一块都没打理好,因为它离京城太远了。北边也是,草原很多地方根本没人守着,我们为什么不拿下来?”

赵崇昭沉思片刻,说道:“塞北苦寒,没人愿意去那边定居。而且那儿土地贫瘠,很多地方都是荒漠,根本不适合栽种粮食。到了冬天天寒地冻,连打猎过日都不成了,只能过境抢夺。”

谢则安说:“殿下说得很对。”他抬手转动地球仪,“像这里,航海事业已经蒸蒸日上,我猜是他们抵达了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有金矿,香料,还有低廉的劳动力,尝到了甜头的航海者不惧风浪一次次出海远行,他们回国后的风光又勾起了更多人的野心,于是他们的足迹在海上越走越远……”他把地球仪转了回来,定在原位,“总有一天他们会来到这里,发现这个富庶又安宁的东方国家。”

赵崇昭高兴地说:“那挺好的,我也想见见这些人。”

谢则安说:“但是他们是强盗。”

谢则安记得老头儿给他将这些事的时候,他也觉得航海夺宝,占地,征服当地的人非常痛快,总缠着老头儿多给他讲讲,结果讲到最后,猛地发现自己国家所处的位置变成了被夺宝、被占地、被征服的地方,不少曾经繁华富庶的地方最终因为战争化为一片焦土。

那种遍体冰凉的滋味并不好受。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隐隐感受到老头儿的心到底经历过怎么样的过往才变得那样顽固又冷硬。

谢则安静静地看着赵崇昭。

赵崇昭听到谢则安的话后也呆住了。

夺宝,占地,征服,哪个男儿不喜欢。但若是这样一批人从海上远航而来,大庆无疑是一块鲜美的肥肉,极有可能引来他们的觊觎。

目光落在那一几片陌生的陆地上,赵崇昭冷笑说:“管他什么强盗不强盗,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

谢则安夸道:“殿下英明。”

谢则安想到赵英还在旁边,没再多做停留,领着他们往里走。

校场之后就是一批由钢筋水泥建成的建筑群,谢则安原想搞一批简简单单、四角平齐的“教学楼”就好,可这种毫无品味的设计被沈存中嫌弃不已,拿过设计图修修改改,内部构造没变,外观变得好看多了,楼屋错落,飞檐高挑,瞧上去磅礴大气,连赵英和谢望博这种见识广博的人都不觉得它们的存在有多突兀。

赵英问:“这里都是你自己设计的?”

谢则安说:“怎么可能。”他把沈存中供了出来。

赵英说:“沈卿放在司天监是屈才了。”

谢则安毫不犹豫地把沈存中卖了:“沈先生觉得挺好的,事少俸禄多,日子过得倍儿舒服!”

赵英听得眉头突突直跳,一掌拍在谢则安脑袋上:“有你这么编排人的吗?”

谢则安反驳:“说实话怎么就是编排人了!”

赵英说:“别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只想着怎么躲懒。”

谢则安委委屈屈地说:“您这才是编排人……”

赵英说:“我还编排你了?你倒是做件正经事给我瞧瞧。”

谢则安不吭声了。

见谢则安被赵英说得耷头耷脑,一副夹起尾巴做人的乖巧模样,赵崇昭乐了。他替谢则安出头:“三郎做了很多正经事!本草和千金方都修出来了,太医院早就印发到各地分发给大部分医馆,每到季节变换时还让底下派人去乡县宣讲怎么防疫,这几年都没出过温病。再过一两年每个州县就可以在原来那些医馆里挑一个变成官立医馆,坐堂大夫可以在太医院造册,底下那些医馆干劲多足,去看病的人都觉得像春风般温暖!”最后这句话赵崇昭显然是从谢则安那儿学的。

谢则安说:“那都是陛下和殿下的英明决策,我只是提个主意而已。”

赵英哪会不知道谢则安是有能耐的?要是谢则安是庸碌之辈,他也不会为谢则安多费心思。

谢则安的想法总是那么新奇,可真正施行起来却根本没有太多阻力,姚鼎言说的什么天变人言根本没出现过。赵英仔细想过其中的因由,很快发现谢则安擅长的是因势利导,讲究的是“共赢”,而非从一部分人手里挤些利益分给另一部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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