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驸马爷(254)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想要相守一生的人,一个是他想要保护一世的妹妹。

他不能阻止他们亲近,不能阻止他们相拥,甚至不能阻止他们同床共寝。

赵崇昭的心脏仿佛被一刀一刀地凌迟着。

明明是他先遇上谢则安的。

明明是他和谢则安成亲的。

赵崇昭伸手牢牢抓住谢则安的手:“我不是来找宁儿。”

谢则安皱起眉,想挣来赵崇昭的钳制,赵崇昭却变本加厉地加重力道。

谢则安深吸一口气:“殿下,你有什么事?”

赵崇昭说:“先去你那边再说。”

想到晏宁公主有可能正在看着,谢则安只能任由赵崇昭牵着自己往外走。

等回到谢则安的院落,赵崇昭才松开手,问道:“三郎你今天不在?”

谢则安说:“去拜访了一位长辈。”他把见到野翁先生的事简略地说了出来,略去了与野翁先生的那一场对话。

赵崇昭对野翁先生的事情也有所耳闻,闻言说道:“这位野翁先生推拒了这么多年,如今都已过了能出仕的年纪了。三郎你遇上这样的家伙总有应对办法,换了我就不成了。”

谢则安说:“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赵崇昭说:“这野翁先生的拳法真有那么好吗?要不三郎你学会了回来也教教我!”

谢则安心里咯噔一跳。

他用这个当拜访野翁先生的借口,赵崇昭恐怕也是现学现卖才这么要求的吧?

谢则安淡笑说:“殿下你以前从来不练拳的。”

赵崇昭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谢则安转开了话题:“殿下你来到底有什么事?”

赵崇昭说:“没有,我就是想见见你。”

谢则安抬眼看着他。

赵崇昭说:“最近父皇把皇叔他们都叫了回京,端王叔已经到了,恭王叔说已经出发,其他皇叔也都在路上。父皇的身体快不行了……”赵崇昭握紧谢则安的手,“三郎,这些事我不能和宁儿说,我怕一告诉她,我连妹妹也没了。父皇他身体越来越差,我有时候真恨我自己,我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皇一天天地衰弱下去,宁儿也一天比一天虚弱……”

谢则安心头一软。

谢则安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赵崇昭说:“对,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可以,我愿意把我的寿数分给他们,我愿意不当这个太子,只要能让他们活得长长久久。”他注视着谢则安近在咫尺的眉眼,近在咫尺的鼻梁,近在咫尺的唇。

他想和谢则安亲近,想得快要发疯了。但他不能,他不能这么做,他父皇不会想看到他这么做,他最亲的妹妹也不会想看到他这么做。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他骗自己妹妹根本不喜欢她的驸马,实际上在很久以前他妹妹就仔细收藏着谢则安给她写的笺纸……

他故意视而不见,只为了能心安理得地把谢则安抢过来。

想到窗上映着的那两个相拥的影子,赵崇昭心脏一阵又一阵地抽痛。

他要忍耐,要忍耐。

如果忍耐能让父皇和妹妹多活五年,那他就忍五年;如果忍耐能让父皇和妹妹多活十年,那他就忍十年……

在那之前、在那之前……

赵崇昭说:“三郎,你想不想去西边?”

谢则安一愣。

赵崇昭说:“端王叔说,你要是能去西边,正好能和你祖父他们在一块。燕统领又是你大哥……”

谢则安瞬间明白了赵崇昭的意思。

他定定地看着赵崇昭。

赵崇昭说:“端王叔在那边,宁儿肯定也能过得快活。”

谢则安说:“我去。若是事情真的像殿下说的那样了,我就去西边。”

赵崇昭说:“那我可以吻你一下吗?”

谢则安一怔。

赵崇昭说:“番邦那边,”他努力让自己稳住声音,“道别都要吻一下的,叫吻别。”

谢则安静默。

赵崇昭当他是默许,俯身将谢则安抵在墙上,轻轻亲上谢则安的唇。在谢则安怔神之际,他叩开谢则安的唇齿长驱直入,深深地攫取那梦寐以求的甘甜。

月光照着周围的花木,稀疏的花影一摆一摆地扫过院墙,挡住了墙边的一隅缠绵。

谢则安想要挣扎已来不及,只能任由赵崇昭吻个够本。

许久之后,两人静静对视。

谢则安说:“殿下该回宫了。”

赵崇昭说:“好。”说完这么一个字,他蓦然转过身,快步迈出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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